朱由檢美美地睡了個午覺。下午,內閣又送來一批奏疏。
很神奇的是,張維賢整頓京營和直隸衛所的奏疏被內閣透過了。貼附在奏疏上的小票墨書上寫著首輔黃立極、次輔施來鳳和張瑞圖同意,李國棤反對。
這哥們還挺有意思,一面反對,一面又修改完善了張維賢的整頓計劃,看樣子是因為怕自己反對無效而做出的補救之舉。
朱由檢看著這張小票,左手轉著毛筆,右手五指在桌面上敲出“噠噠噠”的聲音。他眼神微眯,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的票擬應該是分票制才對吧?怎麼玩起文藝復興來了?怎麼,你們內閣又要擰成一股繩跟皇帝作對啦?”
“吧嗒”,朱由檢將這封奏疏丟到了黑色的金磚地板上,淡淡道:“留中不發。”王承恩聽到動靜,俯身撿起地上的奏疏,也沒有看,捲起來就按照順序擺到了架子上。
繼續批改奏疏,朱由檢總覺得有點不得勁,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但是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起來,讓他焦慮得不行。到底是什麼呢?
“打建奴”“缺錢了”“埋皇帝”,朱由檢翻看著這一堆奏疏,發現都是圍繞著上述三件事情說的。
“對了,還有農民起義!”朱由檢腦子裡面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關鍵點。
農民起義不出奇,自大明建國之初到現在幾百年來就沒停過。但明軍打建奴打不過,但是鎮壓個農民起義還是手拿把掐的。
就算是李自成也被打撲街過好多次,兩次被打到近乎全軍覆沒,最慘的時候被孫傳庭砍到只剩下一十八騎,但最後還是反敗為勝,憑藉著巨大的兵力優勢把孫傳庭給磨死了,又打了個時間差逼得崇禎上吊。
但菜雞就是菜雞,十幾萬大軍被清軍一個衝刺就垮了,垮了之後爬都爬不起來,就這還不如大明呢。
根據後世鍵政老哥的分析,明末的大規模農民起義就是在天啟七年發生的,可是朱由檢卻沒有在地方奏疏和軍報上看到一點訊息,這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承恩,最近你有見到過涉及民變的奏疏麼?”朱由檢問道。然而回應他的,是王承恩那張略帶茫然的臉。
朱由檢捂臉,都給忘了,王承恩也是個新手菜鳥,甚至還不如他呢。他至少開了天眼,知道大致的歷史發展,知道一些大事件和重要的人物。
“你去把魏忠賢叫來。”
王承恩遵令而去,走遠以後,狠狠地給自己來了兩巴掌。皇帝都給他那麼多次機會了,他都把握不住啊,他才不想讓魏忠賢出現在皇帝身邊呢。
王承恩快步走向東華門,他的目的地是東緝事廠,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東廠。
朱由檢不需要太監幫忙披紅以後,魏忠賢就相當於半失業狀態了。現在除了上朝,整天就窩在東廠這裡,繼續當他的廠公。皇帝倒是沒有找他算賬,但是卻也沒有像先帝那樣信重他,屬於他的時代確實是落幕了。
東廠位於東華門外,既靠近皇帝日常起居的乾清宮,又與內閣、六部等政務機構保持近距離接觸。而且東廠也叫廠衛,同時也承擔著皇帝的護衛工作。王承恩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東廠衙署,這個外界人畏之如虎的地方。
東廠番子看到他身上紅色的太監服,只感覺一陣心驚肉跳,哪裡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