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何為“道”？

章臺宮內。

香爐青煙嫋嫋。

兩人的對話在無形的氣場中繼續。

曉夢聽聞贏臨川詢問她欲扮演何種角色，並未直接回答。

而是將話題引向了更本質的層面。

這也是她衡量對方境界的另一種方式。

她眸光清冽，聲音空靈：

“殿下既問角色，可知萬物皆有其道？”

“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

“貧道此行，不過循道而行，觀天地之變，察眾生之運。”

“順天應道，方是正理。”

她闡述著道家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的傳統理念。

這也是天宗一貫秉持的核心思想。

贏臨川靜靜地聽著，臉上那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始終未散。

待曉夢說完。

他輕輕搖頭，眼神銳利如劍，彷彿要劈開一切迷霧。

“順天應道？”

他重複著這四個字，語氣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睥睨，“大師所言，不過是弱者尋求依託，庸者畫地為牢的藉口罷了。”

此言一出。

曉夢清冷的眉宇微不可察地蹙起。

但她並未打斷，靜待下文。

贏臨川負手前行兩步，玄衣下襬拂過光潔的地面，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驚雷炸響在曉夢的心神之間：

“在本公子看來，天若有道，亦當為我所御！”

“地若有理，亦當為我所用！”

“眾生之運？”

“那不過是強者意志的延伸！”

他霍然轉身，目光灼灼地直視曉夢。

周身那股內斂的霸氣與威嚴不再掩飾。

如同沉睡的巨龍睜開了雙眼：

“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既定的‘道’需要去遵循。”

“若有，那便是——力量即是道理！”

“意志便是規則！”

“我之所行，即是道！”

“我之所願，即是理！”

“讓天地萬物，遵循我的意志運轉，這才是本公子信奉的——道！”

轟！

這番話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道雷霆，狠狠劈入了曉夢的心神！

她自幼修道，秉承的是感悟天地、師法自然、清靜無為的理念。

何曾聽過如此霸道絕倫、唯我獨尊的“道”論？

讓天地萬物遵循我的意志？

我之所行即是道？

這已經完全顛覆了傳統的道家認知，將“人”的地位，或者說將“自我”的意志，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近乎褻瀆的高度！

曉夢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

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震驚、不解、甚至是一絲隱隱的……動搖？

她一直認為天道高遠，人力有時盡，需心存敬畏。

可眼前之人，卻彷彿要將這“天”都踩在腳下！

她距離天人只差一步。

對天地規則的感知遠比常人敏銳。

她能感覺到。

贏臨川這番話並非狂妄的空談。

而是真正融入了他的武道意志與行事準則，是他力量源泉的一部分！

這是一種何等霸道、何等自信、又何等……危險的“道”！

看著曉夢眼中難以掩飾的震驚。

贏臨川的氣勢緩緩收斂，恢復平靜。

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依舊帶著洞穿一切的力量。

“看來，大師的道，與本公子的道，截然不同。”

曉夢久久無言。

她需要時間消化這前所未有的衝擊。

贏臨川這番關於“道”的見解，像一柄重錘，敲在了她堅固的道心之上。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通往天人的道路，或許並非只有“順天”一途。

眼前這位年輕皇子的“逆天”之道。

雖然霸道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