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長河,長河存在分支,可透過占卜手段窺見一角未來。
而那本應存在於未來之流的古怪黑氣,能夠沿著時間向窺探者入侵。
再結合‘太陰’的表現與太陰所敘述,所謂黑暗進化者的種種表現,又可得知——
黑氣的侵蝕應當存在某種漸進過程,越是針對強者,速度就越慢。
而‘太陰’表現出來的,卻已然是誕生黑暗元神的表現。
這意味著,那黑氣並非在太陰占卜之後對其侵蝕,而是極大可能透過時間的入侵,前往了更遙遠的過去,對其弱小的過去進行了侵蝕。
以此,將其作為某種信標,去接引黑暗的入侵。
又考慮到,太陰所言的干涉時間,將引來巨大的天罰反噬之力。
由此又可得知,大機率,為了儘可能削弱時間長河的反噬,沿著時間的聯絡向太陰的過去進行侵蝕的黑氣,應當在達到當前時間節點之前,儘可能維持著‘太陰’人生軌跡與太陰的相似性。
只有越是靠近當前節點,才會越發顯露出被侵蝕的模樣。
那麼,兩個相貌一致,人生軌跡幾乎相同者,其記憶,其性格,又是否應當具備極大的相似性?由黑氣導致孕育的黑暗元神,如果與原體經歷相同,擁有幾乎相同的記憶,相似的性格,只是更加暴躁易怒,嗜血貪婪。
那麼,如果將黑暗元神其黑氣造成的負面影響去除,使其不再暴躁易怒,嗜血貪婪,其與原體,兩者還有多少區別?兩個外貌、記憶、性格幾乎沒有區別的存在,是否應被視為不同個體?
方正,又是否應該繼續對黑暗元神太陰抱有友誼?“就這?”聽聞方正的敘述,一種荒謬感在太陰心裡升起,讓他只覺得一陣發笑。
“如果按照你所說,短短几天的時間,你就與那個太陰有了友誼?”
“哈!”他捂臉大笑了起來。
“真是可笑又幼稚的傢伙!”
“你怎麼能肯定,就算那個所謂的真正太陰真的存在,他又是不是和我一樣,想著要利用你的能力,用言語哄騙你?”
“如果我真的是黑氣所孕育的黑暗元神,哪怕被你所謂的牛奶去除了黑暗對精神的影響,與太陰哪怕記憶幾乎相同,性格極其相似。”
“可我終究是不同的存在,面對這樣的我,你竟然還抱有憐憫?”
“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嘲笑聲響徹虛空,將這糜爛的時空都震出道道裂紋。
而聽著他的嘲笑聲,方塊人卻不為所動,平靜的話語再次響起:(名為‘方正’的人類會這樣想,這就夠了)(你首先要搞清楚,‘我’不對你們有任何需求)(是現在的你,是曾經的太陰,你們對‘我’存在需求)(黑暗進化者會互相吞噬,會被幕後者操控成為傀儡,而現在被祛除了影響的你,還會被其他黑暗進化者視為同類嗎)
(哪怕你被視為同類,黑暗進化者可不會因為是同類,就不去吞食了,倒不如說,按照太陰所言,在那個未來支流中,吞噬同類,才是黑暗進化者們變強的最快路徑)(如果太陰所看到的未來正在實現,整個九天十地宇宙,在界海之中,已經正在被黑暗所包裹)
(那麼,當不久後黑暗正式入侵,要將整個九天十地侵蝕之時,你還能獨善其身嗎)“所以,你在威脅我?”太陰肆意的笑容停止,冷漠的眼神注視著手中的方塊人形,濃重的殺意溢位。
平淡而空洞的話語繼續響起:(你可以將我的話看作威脅)“呵”
一身輕笑,殺意消散一空,他玩味的笑著。“的確,若情報為真,我想要繼續活下去,也不想要淪為被肆意操控的傀儡,無論如何,也必須對抗黑暗。”
“然而,哪怕需要對抗黑暗,也不代表,我需要去向你所描述的那個太陰一樣,去守護這九天十地的眾生。”
感受著清澈明鏡般的元神,太陰輕聲笑著:“的確,現在的我不同了,我已經不像記憶中的我一樣,精神受到未知的影響。”
“但這也不代表,我已經變得和你印象中的那個太陰一樣,願意為了眾生去血戰。”
“他之道,非我之道!”
“那麼,你又想用什麼方法威脅我,去讓我為守護九天十地而血戰?”
“是想要威脅我,不給我繼續提供你的無限資源嗎?”
所謂的沼澤人悖論:如果一隻史萊姆將一個人吞噬,並擬態成為那個人,完美繼承了其所有記憶所有人格,且沒有任何人能察覺其行為。
那麼,在社會學中,這個史萊姆,是否還能被視為原本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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