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呂蒙白衣渡江,便是一路襲殺斥候,隔絕了江陵與襄樊的交通。鄧芝神色略略興奮,道:
“經此一役,不論安國得手與否,他既輕騎東去,郿塢魏寇想不揮師東歸都不行了。
“陳倉城下的魏寇也必然要東歸,不可能再上隴山了,我大漢已有隴右矣!”
聞聽此言,眾人皆是振奮。
從長安到郿塢兩百里,從郿塢到陳倉又一百里,更只能陸運,兩三千騎無人可制,曹軍隴右糧道徹底斷了。
更別提關中曹軍屢戰屢敗,士氣低迷,強行上隴只能是送死。
除非天降隕石把丞相幾萬大軍全部砸死,否則奪下隴右只是時間問題了。
劉禪心中一時激盪,也不在乎會不會是半場開香檳,徑直道:
“隴右如今已然大定,就是不知能否把渭水南岸這一萬多魏寇全部留下。
“他們仍未退軍,或許尚未知曉劉豹已經歸漢,陳倉即將有變。”
趙廣當即拱手:
“陛下,臣以為當距其數里銜尾而追,不與其戰!也不給其搭橋渡水的機會!“若安國能解陳倉之圍,只需將陳倉浮橋一拆,這萬餘魏寇糧草歸路雙雙斷絕,必不戰自潰!”
劉禪也是這個意思,見眾人沒有異議,隨即點頭稱善。
…
…
上游十里。
魏軍營地。
張郃的親兵統領涕泗橫流:“右將軍,我們敗了!“蜀寇非但預料到我們會來襲,還預料到我們會火攻!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斷一條腿勉強保住幾日性命的張郃已知今日敗軍,此刻再度聽聞張玉來報,已是有氣進沒氣出了。
嘴皮子在動,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如果不是那一箭,即使蜀寇沉舟遏水,隔絕糧道,他仍可以選擇放棄隴右,率四萬部曲直回長安,再做他算,洗刷恥辱。
可他要死了。
到底是給曹氏留下可用之兵?
還是拿魏國的國運賭一賭,搏一搏,讓自己死得頂天立地,死得像個英雄?
他選擇了後者。
“趙…趙雲。”許久之後,張郃終於發出兩個音節。
“趙雲?”張玉抽泣之中疑惑相問,片刻後醒悟過來。
“右將軍的意思是,誘趙雲突圍,其後殺之?!”
“嗯…”張郃勉力發聲。
張玉一時愣神,卻不知到底該如何將趙雲誘殺。
片刻後,渭水邊跑來一親兵:
“右將軍!張公!牛金將軍剛剛派人浮水來報!
“匈奴…匈奴已經叛魏投蜀,往陳倉方向去了!”
“什麼?!”張玉驟然雙目圓睜,驚怒交加。
“杜軍師跟毌丘中郎將還說…還說大軍已不能去陳倉接應,請右將軍速速解圍東歸!”
張玉聞聽此言,霎時間手腳劇顫,面如死灰,最後茫然無措地扭頭望向張郃。
只見張郃眼珠鼓爆,慘白如臘的臉突然漲紅,最後抽搐不已嘔出幾大口血來。
當嘔無可嘔後,其人終於是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場斃亡,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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