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注意力經濟

週二，清晨的陽光剛爬上京城的寫字樓，娛樂版編輯們的郵箱就被一組照片轟炸——江文戴著鴨舌帽，坐在國貿影城的後排座位上，目光專注地盯著銀幕，而銀幕上正播放著國慶檔票房黑馬《盜夢空間》的經典陀螺鏡頭。

這組偷拍照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在微博上激起千層浪。不到半小時，#江文看盜夢空間#的話題就衝上了熱搜第三位。

網友們的好奇心被徹底點燃，有人調侃“文導這是來偷師的嗎”，也有人正經發問“求文導點評，《盜夢》和《讓子彈飛》到底誰更牛”。

無數@江文的訊息湧進他的微博私信，連帶著《讓子彈飛》官微的評論區也被“催觀後感”的留言淹沒。

彼時的江文正在博納餘東的辦公室裡喝茶，博納不僅是《讓子彈飛》的聯合出品方，還是聯合發行方。

周雲拿著手機跑進來時，江文和餘東正在商業互吹，周雲道：“導兒，您上熱搜了，全網都等著您說《盜夢》呢。”

江文頭也沒抬，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急什麼，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就在網友快要失去耐心，開始猜測“江文是不是看不懂不敢評”時，江文的微博突然更新了一條簡短卻極具衝擊力的內容：“《盜夢》的確有點意思，但比起《讓子彈飛》，還差著點意思。”

這話很江文！

果然，這句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

媒體們嗅覺敏銳地立刻跟進，標題一個比一個聳動——《江文放話：盜夢不及讓子彈飛》《賀歲檔提前開戰？江文隔空叫板盜夢》。

娛樂版面的編輯們加班加點趕稿，深諳這種級別的導演互踩（哪怕只是單方面點評）就是流量密碼。

京城某報社的娛樂主編在選題會上拍板：“頭版頭條，配圖要大，把江文那句話加粗放大！”

星辰娛樂的會議室裡，鍾麗芳正對著電腦螢幕笑得得意。

她剛掛完院線經理的電話，對方和他通報了《盜夢》的上座率。

立馬一個電話打給張辰：“張總，您這招太絕了！”

鍾麗芳的聲音裡帶著興奮：“江文這話一放，咱們官微的關注量半小時漲了五萬，上座率都提高了一成~”

張辰端著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別急，這才剛開始。”

“江文出手了，咱們什麼時候回應？”

“你先上，按照咱們之前商量好的來。”

掛了電話，張辰開啟微博，果然看到鍾麗芳已經發了回應：“江文導演覺得《盜夢》比不上《讓子彈飛》？恕我直言，可能是沒看懂夢中夢的巢狀邏輯和現實與虛幻的哲學思辨。”

這條回覆迅速被頂上熱搜，網友們瞬間分成兩派，一派支援江文“《讓子彈飛》的隱喻才叫高階”，另一派力挺鍾麗芳“《盜夢》的燒腦程度甩子彈幾條街”。

江文的回覆來得很快，依舊是簡潔卻帶著鋒芒的風格：“不就是夢中夢嗎？套娃誰不會。《盜夢》裡三層夢境繞來繞去，最後陀螺還沒說停沒停，不如《讓子彈飛》裡‘站著把錢掙了’來得乾脆。”

這條微博下，他還配了張《讓子彈飛》裡姜文持槍的劇照，眼神凌厲。

這句話瞬間引發新一波討論，有人覺得江文過於傲慢：“燒腦片的魅力就在於留白”。也有人覺得他說得實在：“比起猜陀螺，還是子彈的爽感更直接”。

就在輿論發酵到白熱化時，張辰親自下場了。

他轉發了江文的微博，配了張《盜夢》裡旋轉陀螺的動圖，附上一句意味深長的評論：“我看過《讓子彈飛》的原著《盜官記》，說實話，沒什麼大不了的。原著裡張牧之就是個普通土匪，哪有電影裡‘買官求財’背後藏著的革命隱喻？不過如此~”

這下連路人都看出來不對勁了——張辰不是客串了《讓子彈飛》嗎？這怎麼還拆起臺來了？

江文似乎也被“惹毛”了，立刻回懟：“我後悔讓你客串了。”

張辰不甘示弱：“巧了，我也後悔客串了。”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像極了真吵架，看得網友們熱血沸騰，紛紛搬著小板凳在評論區“吃瓜”。

有人站隊江文：“張辰忘恩負義，客串了還說人原著不行”。

也有人支援張辰：“敢說真話，比那些只會互相吹捧的強”。

更多的人則在喊“別吵了，兩部電影我都看還不行嗎”。

江文像是被徹底激怒，丟擲了重磅炸彈：“後續版本將把張辰的角色剪掉~”

這條微博一出，#江文要剪張辰戲份#的話題直接空降熱搜第一。

張辰的粉絲不幹了，跑到《讓子彈飛》官微底下抗議，而江文的粉絲則表示“剪得好，忘恩負義就該這樣”。

就在雙方粉絲吵得不可開交時，張辰的回覆讓事件再次升級：“求之不得，說真的，很慶幸最後時刻，星辰娛樂放棄了《讓子彈飛》的發行工作。”

這句話直接把矛盾從影片質量引向了發行層面。

江文立刻跟進，言辭犀利：“那是我們主動更換的發行方好不好！賀歲檔你們星辰娛樂自己有《盜夢》上映，怎麼好意思還代理另一部同檔期的電影？你敢拍著胸脯保證能公平對待《讓子彈飛》嗎？”

這番話看似是在指責星辰娛樂，實則巧妙地向觀眾傳遞了兩個資訊：《讓子彈飛》有底氣更換髮行方，而且和《盜夢》是同檔期競爭作品。

與此同時，華藝兄弟的總部大樓裡，王家兄弟和馮小鋼正坐在辦公室裡“看戲”。

王中軍端著茶杯，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這江文和張辰是真掐起來了？正好，咱們《非2》坐收漁翁之利。”

馮小鋼靠在沙發上，臉上同樣掛著笑容：“哈哈，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要擱在平時，他肯定站隊江文，但現在《讓子彈飛》也是《非2》的競爭對手，那就對不起了，只能坐山觀虎鬥。

他頓了頓，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感嘆：“江文運氣是真好，要不是電影局剛警告了嘉禾，就衝他這招搖的勁兒，嘉禾肯定又要出手封殺《讓子彈飛》了。”

然而這份“幸災樂禍”並沒有持續太久。

當天下午，華藝宣發部門的負責人臉色蒼白地衝進辦公室，手裡拿著一份票房報表。

“王總，馮導，出事了！”

他把報表拍在桌上：“《非2》今天的票房比昨天掉了30%，排片佔比也被壓縮了兩個點。”

王忠磊拿起報表一看，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怎麼回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負責人苦著臉解釋：“都是江文和張辰那事兒鬧的，觀眾現在滿腦子都是《盜夢》和《讓子彈飛》，咱們的宣傳完全被蓋過去了。”

馮小鋼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拿起手機刷了刷微博，發現熱搜前十條有八條都是關於那兩部電影的。

“不行，不能就這麼看著他們搶風頭。”

馮小鋼猛地站起身：“我來引戰，把話題拉到咱們這邊來。”

他立刻讓助理幫他發了一條微博，言辭頗為不屑：“《盜夢空間》就是故弄玄虛，一堆特效堆出來的花架子，沒什麼實質內容。”

然而這條微博發出去後，卻像石沉大海，評論寥寥無幾，連個熱搜尾巴都沒摸到。

馮小鋼不死心，又針對《讓子彈飛》發了一條：“所謂的隱喻不過是過度解讀，江文還是老毛病，喜歡裝深沉。”

結果依舊是無人問津，甚至有網友在評論區留言：“馮導別來添亂了，看子彈和盜夢吵架比看《非2》有意思多了。”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在馮小鋼心上，他猛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臉色鐵青。

“這群觀眾眼瞎嗎！”

他低吼道，王中軍連忙上前勸住：“小鋼，別激動，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可馮小鋼心裡清楚，賀歲檔的流量已經被那兩部電影牢牢攥住了，他們再怎麼折騰也沒用。

晚上，他獨自一人去影院看了場《非2》，偌大的影廳裡只坐了不到十個人，看到一半還有人起身離場，他坐在黑暗裡，心裡五味雜陳，第一次對自己的電影產生了懷疑。

華藝總部，王忠磊和小鋼炮再次聚在一起：“不行，這麼下去肯定不行，咱們得參與到罵戰裡去~”

小鋼炮太懂這一套了，他自己就是吸引眼球的高手。

“我給江文打個電話~”

王忠磊拿起電話，撥給江文，做出一副豪氣干雲的語氣：“文，忙呢？網上那事兒鬧得挺大啊，你放心，咱們都是京圈的，我肯定站你這邊，待會我讓小剛發微博挺你，你們互動一下，噁心噁心張辰……”

電話那頭的江文卻只是打了個哈哈：“中磊，千萬別，這是我和張辰那王八蛋的事，不死不休，你們別摻和，他不是能封殺嗎，我就看看他敢不敢封殺我，兄弟我承你的情，但你千萬別摻和進來……”

江文也是一副為好兄弟著想的口吻，結束通話電話後卻立馬‘呸’的一聲：“想蹭我的熱度，想屁吃呢~”

網路上，《盜夢》和《讓子彈飛》的“罵戰”還在繼續，但細心的網友發現，這場吵架越來越像“互吹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