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痛苦地,“珀伽索斯”努力從原地爬了起來。他身體上的傷痕已經在這段時間裡結了痂,不會給他造成太大的困擾,但在經歷過這一切之後,從他搖搖晃晃的動作上來看,他顯然還是有些……頭痛欲裂。
“歡迎回到遵循物理規則的現實宇宙。”他聽見一個語調戲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勞駕,您哪位?”
“你真是和我記憶中的一點都不一樣,”在他能成功做出思考之前,珀伽索斯的嘴就已經罔顧他本人的意志,說出了這些答非所問的話來,“你過去的時候雖然也時常表現得格外尖刻,但絕沒有尖刻到如此惡毒的地步。”
“人都是會變的,我親愛的兄弟。”康拉德·科茲如此回應,“就像沒人能在福格瑞姆和費魯斯好得如膠似漆的那段時間裡,預先想到有朝一日,我們公認的完美先生會突然砍掉他最好的綠葉搭子的頭——就連我也一樣沒想到。”
“你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就是這麼看待這件事的嗎?”珀伽索斯雖然依然還顯得搖搖欲墜,可他的聲音卻因憤怒而險惡了起來。他重新站直了身體,即便鍍金戰甲四肢部位的部件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也依然無損那張沾染了不少血汙的面龐上所散發的威勢:“你的認知只能支援你用這種膚淺的詞句,來對福格瑞姆和費魯斯·馬努斯之間的關係做出不切實際的描述了嗎?”
“倒也不是。”科茲從善如流地放軟了語氣,“只是我覺得,這種造謠式的說法比較容易吸引到你的注意力。你知道,咱們兄弟幾個——就連那個拿著算盤打仗的藍色大男孩都很容易生氣,而他是我們當中,在情緒管理這個課題上最有建樹的一位了。”
這應該算是一種鳴金收兵的暗示,但也只是叫珀伽索斯隱而未發的一腔怒火陡然失去了目標。他不得不重新將它們憋回到自己心裡,並很確信,這對他的情緒管理可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你不再想研究我到底是‘哪一個’了?”
“你的反應已經給了我答案,”科茲似模似樣地鼓起了掌來,以明顯非常不走心地表達自己的慶祝之意,“我由衷地恭喜你在這一輪的角逐中勝出,珀伽索斯,而且最為值得慶幸的一點是,你沒有在這個過程中變成什麼精神畸形、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的瘋子。但考慮到,這裡的環境終究不適宜我們先坐下來慢慢聊天,我建議我們的下一個話題還是放在‘接下來該去幹些什麼’上吧。”
珀伽索斯狐疑地看了看科茲,又看了看他背後那兩位顯然吃了些苦頭的鋼鐵勇士:“在我看來,你似乎已經對此有了一些規劃。”
“誰說不是呢?但自己兄弟的意見還是要聽聽的。”科茲回答。
“然後就只是‘聽聽’,我們誰都說服不了誰,所以你會堅持一意孤行?”珀伽索斯挑起了眉頭,如此反詰,“我們可能在某種層面上稱得上是‘兄弟’,但我們也確實在今天才頭一次見面。而且恕我直言,你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可遠稱不上‘好’。”
“彼此彼此。”科茲的語氣彬彬有禮,但他實際說出口的內容就不太像是那麼一回事了,“鑑於我們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見面’,就讓我們都不要再用過去的‘舊標準和舊印象’來衡量對方了,好嗎?”
這句話可能確實會激怒福格瑞姆,但在珀伽索斯身上,則又是另一回事了。克隆體對此表現得相當平靜,只是點了點頭:“這倒挺公平的,我接受。”
“很抱歉,雖然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大人物交談的時候插話,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一邊的兩個鋼鐵勇士之中,看起來更加破爛一點的那個如此提醒,“這裡很快就要塌了。”
洛特說得沒錯,任誰都能清楚地感知到,光輝複合大神殿中,那種不祥的震動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演愈烈。但科茲只是對此翻了一個(很難被直接發現的)白眼,開口抱怨了另一件事:“藤丸立香到底給你們灌了些什麼迷魂湯?為什麼每一個跟她說過幾句話的阿斯塔特都會忘記自己的本分,變得沒大沒小起來?”
珀伽索斯看得出,這是一種戲劇化地誇大了的大驚小怪。他不僅看出了這一點,還迅速地意識到,科茲在這件事上並沒有像是他表面上展現出來的那樣感到厭煩,反而還在一定程度上對此興致勃勃。可惜,那兩個阿斯塔特顯然並不具備珀伽索斯這一等級的感知力,他們也因此只能解讀到第一層的情緒,並且因此明顯感到了壓力。
但與此同時,珀伽索斯又忍不住注意到,從這兩人的表情上來看,他們在自己爬起來之前應該確實吃了些苦頭,可這兩個叛亂派身上卻沒有什麼受刑時會造成的明顯外傷。這倒也確實和福格瑞姆印象當中,康拉德·科茲的做派相比非常不同。他本想就此發問,但又及時想起了此前的那個約定,於是只能保持沉默,安靜地看著對方繼續表演自己的獨角戲。
說句實話,放在以前,“他們”之中比較愛演的那個人,顯然是福格瑞姆。
珀伽索斯剛想起這一茬,就眼睜睜地看著科茲把洛特提了起來,拎到他面前,放下:“這個歸你。”
“什麼?”他的思緒被這個相當突兀的指派打斷了,並且確實沒有理解對方這個動作的意義。
“相對的,這個歸我。”科茲沒有回答對方的疑問,而是自顧自地將另一個鋼鐵勇士——在方才的一系列“審問”過程中,他已經(在對方非常不情願的前提下)瞭解到,這個人叫做“沃拉克·安維爾”——拽到了自己的身邊,“接下來,我要按照‘原計劃’,去鐵血號上對我們的兄弟們進行一次友好的拜訪。至於你,我建議你現在立刻帶著行李(他在說這個詞的同時朝洛特的方向點了點頭)回到風暴邊界號上,說不定還來得及趕上末班車。當然,我相信你不至於因為剛剛經歷過一段在物理上‘驚心動魄’的經歷,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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