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昭烈謀主,三興炎漢

第310章 算才華,總是我勝人,今勝昨。於往事,應思索。於前路,隨漂泊

諸葛亮《出師表》裡推薦的人才,向寵、費禕、蔣琬、董允等良實,劉禪也真的全部重用了。可正因為這孩子太聽話了,才缺乏主見,缺乏擔當。

當劉備、諸葛亮留給劉禪的政治遺產全部揮霍完之後,

你便能看到後期擺爛,民有菜色的蜀國。

因為一旦這個框架倒了,劉禪就不願再繼續折騰下去了。

所以當面對鄧艾兵臨城下時,劉禪選擇放棄抵抗,“自縛”出降,其實是他向自己的妥協。

當回答司馬昭,“此間樂,不思蜀”時。

與其說是大智若愚,倒不如說劉禪在卸下了家族、卸下了國運、卸下了責任、卸下歷史的千鈞重擔後,留給自己最後的說辭。

他沉在水底裡,終於可以探出來呼一口氣了。

所以,劉禪他就是一個正常人,也是一個好人。

只是在亂世中,當一個好人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未來之事如何,無人能斷。”

李翊捋著頷下鬍鬚,正色說道,“阿斗之優點,在於其品性善良,恭順不妄為。”

“其通曉人情,機變之才,尤勝其父。”

劉禪優點除了聽話不折騰以外,其實還有情商高。

這方面,劉禪甚至比劉備還強些。

不論是勸阻蔣琬還是安定夏侯霸,都展現出了劉禪高情商的一面。

因為蜀漢可以算是夏侯霸的殺父仇人。

所以劉禪再接見他時,先解釋說兩軍相爭、刀劍無眼,難免有死傷。

夏侯淵是死於亂軍之中,並非是劉備親手所殺。

輕描淡寫,寥寥數語,足以消除前嫌。

接著,劉禪又與夏侯霸攀親戚、拉關係,指著自己兒子說:“這是夏侯氏的外甥,咱們都是一家人。”

情商方面,劉禪展現出了自己過人的一面。

這兩個優點,得到了李翊的認可。

至於缺點……

“我主百折不撓、終不俯首之志。”

“惜乎阿斗,未得其傳也。”

李翊嘆了口氣。

劉禪缺乏責任感。

不管最後成都面臨怎樣的困局,

它都不可能有劉備丟徐州,敗新野時的局面要危急困難。

倘若當年的劉備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猶豫,又怎麼可能有後來的蜀漢?一國之運本就如此。

李翊認為劉禪身上已經大體具備二代繼承人的品質與優點了,唯獨缺少主見與擔當。

當然,如果運作的好,給劉禪留下足夠多的政治遺產。

那麼即便是缺少主見,也不是不能夠平穩的交接權力。

畢竟諸葛亮死後,蔣琬、費禕等人還是勉強支撐起了蜀漢。

聽完李翊的分析,袁瑩也陷入了思考。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倘若治兒將來執謬不返,為之奈何?”

李翊捻鬚微笑,目視遠山:“昔孔子誅少正卯,子產不毀鄉校,是非對錯豈有定論?”

“正如吾此前所言,吾等身居高位,非以常理論事。”

“只講立場,不論對錯。”

“今日治兒雖站在了我的對立面,可其能夠堅守本心,勇於抗爭。”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好的品質呢?”

“這孩子的氣性,不正符合孟子的‘雖千萬人吾往矣’之氣概麼?”

在李翊看來,李治的出發點並沒什麼錯。

他只是年紀還小,格局還沒有開啟。

也不會有大人那麼多的顧慮與考量,甚至是算計。

他只是將自己的見解與本心,在父親面前毫不遮掩的展現出來罷了。

這種思辨精神,是李翊非常欣賞他的點。

光憑這一點,李翊就已經不需要再教他更多現代人的思想了。

因為現代人的思想放在古代,有時候反而是“糟粕”。

所以李翊漸漸活得像個古人。

他每天都要花很多時間去讀圖書典籍。

讀得經典越多,越讓他對古人的看法有所改觀。

因為他驚訝的發現,

那些實用的事物道理,古人不僅明白,而且都講的很清楚了。

只是很多人聽不進去罷了。

包括阿若之事,同樣的知識,隨著李治年齡的增長。

李翊相信他會有不同的感悟的。

畢竟才八歲就能夠引經據典,看到阿若背後的司馬氏,將其與齊國的經典聯絡在一起。

將來一定能夠看到更加深層的一面。

臨去睡覺前,袁瑩忍不住湊到書房窗前再去看一眼兒子。

時月色滿庭,映得窗欞間李治讀書的剪影愈顯清峻。

這麼晚了,李治依然沒有睡覺,而是選擇繼續讀書。

都是李翊推薦給他看的書。

望著兒子奮發圖強的樣子,袁瑩又辛酸,又有些無奈。

注目良久,忍不住向李翊感慨道,“夫君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這孩子真的很有傲骨。”

……

次日卯時三刻,東方未晞,庭中寒露猶重。

李治雖夜讀至三更,仍強撐倦體,整衣冠而出。

但見其雙目微赤,面色青白,卻步履不亂。

轉過迴廊,忽瞧見父親已負手立於院中古柏之下,在正那裡看松。

李翊身著素色常服,腰間纏著玉帶,足下紋靴已被晨露浸透。

見兒子準時起來上早課,李翊目中欣慰之色一閃而過,旋即肅容如常。

“昨夜為父所言,吾兒可曾參透?”

李翊聲音低沉地問。

李治正襟長揖,衣袖帶風:“父親嚴訓,孩兒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然……”

少年略頓,抬頭直視父親,“孩兒愚鈍,尚有未解之處。”

李翊聞言,仰頭大笑,笑聲震落柏葉數片:

“不解方才是是常理。”

“汝自幼錦衣玉食,未嘗顛沛之苦。”

“受我家族庇護,怎知存亡之危,生死之道”

忽以手撫樹幹皺皮,“譬如這百年古柏,未經風刀霜劍,安得如此勁骨?”

“父親所言存亡之危……”

李治眉頭皺起,仍是不能理解。

忽一陣晨風掠過,吹得他單薄衣衫獵獵作響。

李翊解下身上的裘皮大衣,為子披上,溫言道:“汝不解沒有關係。”

“明日辰時,來吾衙署觀政。”

又指樹上新巢,慨嘆道:

“雛鳥終須離巢,方知天廣地闊。”

恰此時,東方既白,甄宓也已經起床了。

她雖已嫁給了李翊,但仍有相府記室的身份。

在坐完月子不久,就又回到相府工作了。

甫一出門,便聽到父子二人的談話,不經打趣道:“相爺也真是,治兒這孩子才多大年紀。”

“如何便要他去衙署觀政呢?”

李翊望一眼甄宓,笑道:

“我倒覺得他已經具備觀政的能力。”

說著,他伸手撫摸了一下李治的額頭。

“治兒,你記住父親的話。”

“抬起頭來,你會有更廣闊的天地。”

“這個世界迫不及待地,要聽年少有為的故事。”

“它現在屬於我和齊王千歲。”

“可將來遲早是屬於你們、屬於你們這一代人的。”

“為父不求你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起來,可我希望你能夠屢行好你這一代人的責任。”

甄宓在一旁聽著,心想就李翊所取得的成就,他的後代也何難超過,甚至是追平了吧?雖然相爺常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

可估計相爺自己心裡也明白,他的後人很難超過他。

也很難像他一樣,掌控全域性,面面俱到。

知進退,識時務,明天命。

甄宓瞭解李翊,他知道李翊為什麼這麼捨生忘死的去做事,為什麼一直捨不得放權。

因為他從來不相信後人的智慧。

儘管李翊從來沒這麼說過,但至少甄宓是這樣想的。

他覺得李翊就是想在有生之年,把自己該做的事都做了。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似李翊這般能力,他又何嘗不是在屢行自己的歷史責任呢?

“將來等我等老去,長埋黃土。”

“我希望留給我後人的,是一片樂土。”

“你也一樣。”

李翊柔聲對李治說道:“我希望你我死後,都能夠問心無愧地說——”

“我們已經盡力了。”

“誒呀!大清早的,說什麼死不死?”

“多不吉利!”

袁瑩也起床了,上來見著父子二人和好如初,她也是心情大好。

治兒的性格雖然偏執,但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具備:忠、孝、禮、義、仁、德這幾項品質了。

雖然這些品質還不夠成熟。

但不知有多少八歲的孩童,整天只知縱馬遊弓,不懂基本的禮數。

這是李翊與袁瑩共同努力的結果。

因為袁瑩出身四世三公,她很看重禮儀方面的東西。

至於其他品質,則是李翊讓孩子讀了許多古書,並跟他講解其中道理。

“治兒,過來。”

李翊闊步走至院中,來到一株三尺幼松面前。

這正是昨晚他與袁瑩一起觀賞的松柏。

此幼松挺立石畔,針葉凝露。

一塊突出的山石之側,一半根鬚紮在石縫之中,一半深入沃土。

枝幹雖細,卻已顯茁壯之態。

“此乃為父最心愛之物。”

李翊拂去松針上的露珠,指尖微顫。

“為父八歲之時,似汝這般年紀,先父……呵,也就是你祖父。“

“曾經也贈給為父一株幼松……”

話到此處,李翊忽然頓住。

從懷中取出一方錦帕,小心擦拭起松針上的塵土。

李治從未見父親如此溫柔待物,不由怔住。

正待詢問,卻見李翊忽解腰間玉佩懸於枝頭。

“今吾便以此松同樣贈汝,願汝似它一般茁壯成長。”

說著,朝下人招了招手。

下人會意,轉身取來了墨硯。

一人捧硯,一人執卷。

甄宓手中則握著一支毫筆,親自遞給李翊。

袁瑩見此,笑靨如花,咯咯笑道:

“夫君這是又要題詩了?”

李翊不理會她,而是正色對李治說道:“當年汝祖父曾經將這首詩贈給我。”

“如今為父也將這首詩也贈給你。”

話落,接過毛筆,命人在松下石案鋪開素絹。

春風掠過,捲起他幾縷鬢髮。

只見李翊凝神靜氣,忽而筆走龍蛇,寫下這首父親贈給他的詩句——

半倚山崖半紫庭,

人間最後一蓬青。

春風過處不爭色,冬雪來時細細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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