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食鹽的販售,都是官府經營,或者授權給本地鹽商和鹽民。
然後鹽商、鹽民每年要繳對應鹽稅,官府由此來獲得大額利潤。
李翊把精鹽交給袁譚來經營的目的,就是想控制變數,不想大量精鹽外流。
只讓青州勉強自足便可。
李翊接著道:“你我青徐二州,除精鹽販售之外,兩地亦可加強貿易,頻繁來往。”
袁譚點頭如搗,連連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待我回青州後,定當派遣部卒,維護邊境安定,讓兩地安穩發展。”
李翊接著補充道:“我亦會遣泰山將在琅琊維護青徐穩定,絕不侵擾青州百姓。”
李翊張口閉口,始終都在提青州。
全然不提袁紹,彷彿袁譚是完全獨立於河北的外人似的。
袁譚也察覺到了一二,佯作試探說道:
“只恨父親寵愛幼子,欲另立儲嗣,若不然叫我坐擁河北。”
“我當舉河北之物力,結與徐州之歡心。”
明裡暗裡,都在暗示李翊他們家的立嗣之爭自己處於下風。
有向李翊尋求支援的意思。
李翊當然看得出來,當即便道:“翊雖不才,但竊以為譚兄有平定青州之功,又是袁家長子。”
“今卻屈身於幼子之下,此誠為丈夫之至辱也!”
不錯!
李翊的話說到袁譚心坎兒上去了。
但令他更加高興的是李翊的態度。
徐州二把手都支援自己了,他的話語權還是很重的。
或許徐州能成為自己將來袁尚爭奪袁家儲君之位的後援。
念及此,袁譚更是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搞好和李翊和徐州的關係。
好在玄德公大人有大量,沒有跟他計較此次陳兵徐州的事。
李翊的話還在繼續。
“適才翊言青徐兩地可互通貿易,翊以為其餘貨物都可以貨幣交易。”
“只這精鹽,當以物易物。”
鹽在古代是硬通貨,就用來賺取五銖錢實在是太虧了。
“那不知子玉想用何物來換取精鹽?”袁譚問。
“耕牛、馬匹,還有糧食。”
李翊提到的,都是這個時代最貴重的東西。
袁譚雖被老爹丟在了青州,但他畢竟背靠袁家。
燕趙多戰馬,冀州又富庶。
只要袁譚想想辦法,是一定能從北方搞來戰馬、耕牛還有糧食的。
更何況,精鹽只是在徐州便宜,是因為李翊強行壓低物價,造福徐州百姓。
倘若袁譚能用精鹽在別的州郡販售,利潤絕對遠比粗鹽要高。
有了錢,便有了啟動資金。
憑藉他袁家大公子的人脈,想在河北搞點兒戰馬、耕牛、糧食來,還不容易嗎?
“……該當如此,該當如此。”
袁譚認為這個價格還是很合理的。
除了上面這三樣東西,還有什麼是能夠跟食鹽掛鉤的?
更別說,這是優於粗鹽數倍的精鹽了。
商議既定,李翊繼續陪著袁譚飲酒。
是夜,眾賓歡騰。
劉備同泰山諸將,及青州諸將俱大醉,無一例外。
次日,劉備親自送袁譚回青州。
此前所俘虜的青州將士,也一併全部放回。
一直相送四十里地,袁譚這才主動請求劉備不要再送了。
劉備執袁譚手,認真說道:“此去一別,山遙路遠。”
“望顯思千萬保重。”
袁譚謝過,依依不捨辭別劉備。
而一路上,李翊則陪著張郃並馬而行。
言談間,或多或少流露敬慕之意。
這一舉動,令張郃又驚又喜。
他現在本為階下囚,可李翊作為軍師,卻對他禮遇有加,愛護不已。
這讓張郃感到受寵若驚。
眼看送到頭了,李翊這才對張郃說道:
“儁乂壯猛有謀,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來日若有難處,可來徐州找我。”
張郃作為五子良將,李翊開始提前佈局。
主動來投與主動招降,還是有區別的。
主動來投的人,相對會更加謹慎小心,在工作上也會更加賣力。
以此來證明自己。
李翊現在就在張郃心裡埋下一顆種子,等將來立嗣之爭波及到他後,張郃為明哲保身,一定會認真思考自己的立場。
張郃也是聰明人,聽出了李翊的話外音,當即正色拱手道:“李先生乃世之奇士,奇謀良策,天下無出其右。”
“郃實是敬佩不已。”
“將來不論發生何事,郃絕不忘先生今日的知遇之恩!”
話落,催馬揚鞭,隨袁譚去了。
……
冀州,鄴城。
“混帳!”
袁紹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吼道:
“這逆子怎敢擅自出兵徐州,亂我法度!”
底下立著一眾文武,都在那裡冷笑,彷彿在看袁譚的笑話。
簡雍拱手說道:“我主深知此次出兵,絕非袁公本意。”
“只恐袁公矇在鼓裡,尚不知情,故前雍來知會袁公一聲。”
簡雍其實來鄴城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之前袁紹不在,他只能在這裡乾等十數日。
心中也是焦灼如火,生怕後方老劉頂不住。
所以當袁紹回到鄴城後,簡雍第一時間便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袁紹眉宇間一川不平,沉聲道:“此事是袁某疏忽了,我即遣許攸前往徐州講和,讓這逆子即刻罷兵回青州。”
“我會另置糧秣、馬匹、金銀綢緞,送去徐州,向玄德公賠不是。”袁紹本就為人豪氣,這次又是自己理虧,自然要準備些禮品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