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劉備這邊都已經把袁譚給擺平了。劉備笑道:
“此多虧先生良謀,將士用命。”
“青州誤會解除,雙方自然各自罷兵。”
簡雍又將許攸介紹給劉備。
許攸乃袁紹謀主,深得袁紹寵信。
劉備當即將許攸請入府邸。
許攸乃是南陽名士。
早在投靠袁紹前,就曾密謀與冀州刺史王芬、沛國周旌等一眾豪傑,商議廢黜靈帝。
中途還想拉曹操入夥,但被曹操拒絕了。
最後事情敗露,許攸也逃亡去了冀州投靠袁紹。
劉備知許攸是袁紹寵臣,想留他在徐州多住幾日。
但許攸拒絕了:
“冀州軍情如火,攸尚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
“此來,只為表達袁公敬慕之意,”
“同時也為袁公子出兵徐州,賠禮道歉。”
劉備開口道:
“青徐交兵,乃是一場誤會。”
“袁公子也是為奸人所誤,況袁公對此本不知情,不必愧疚。”
許攸頷首,“話雖如此,但袁公以為自己仍有失察之過。”
“故遣我來送了些禮品,望劉徐州莫要嫌少。”
簡雍懷裡抱著一迭竹卷,對劉備說道:“主公,袁公此次共送來黃金二百斤,白銀五百斤,綢緞一百匹,生鐵三百斤。”
“另有糧秣,除開路途損耗,仍有八萬斛。”
“駿馬十匹,役馬五十匹,壯牛五頭。”
唔,袁公好大的手筆。
劉備暗自冀州殷富,老袁家的底子未免太厚了。
袁紹本身就是出了名的豪爽。
據傳其早年在京城做官時,來訪賓客的各種車輛,擠滿了洛陽的大街小巷。
劉備今日算是知道為什麼了。
這樣的人,誰不願意跟他做朋友?
就在劉備與許攸熱情攀談之際。
簡雍正在焦頭爛額的清點糧秣數目。
“憲和,需要幫忙嗎?”
李翊走到簡雍身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唔,原來是李先生。”
“呵呵,先生這是怎麼了?我觀你兩眉緊鎖,似有煩心之事。”
簡雍暗想李翊向來聰明,不妨將所疑慮之事說與他聽。
“是這樣的先生,袁公此次送來的金銀綢緞,糧秣生鐵。”
“雍清點過後,發覺數目對不太上。”
“就算除去路途損耗,也不該差這麼多。”
“只是這一路走來,都是隨著許先生一同護送,未發覺哪裡有異常。”
哦,原來如此……
李翊微微一笑,目光瞥向遠處的許攸。
“許是進了這位許先生的腰包罷。”
李翊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差點兒沒讓簡雍眼珠子瞪出來。
“李先生,你方才說什麼……?”
簡雍張大嘴巴,暗想李翊是怎麼做到把這麼大的事,這麼輕描淡寫地給說出來的?“許攸貪而不治,在河北為官時,便縱容家人貪汙受賄。”
“今者,許是見著袁公送禮徐州,便將部分禮品中飽私囊了。”
“……可是,這可是袁公親自備下的禮物,許攸再是貪婪,又豈敢貪汙?”
簡雍還是有些不相信。
“人只要貪財,就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了。”
“正因為是袁公親自備下的禮品,許攸才更要貪汙,因為袁公信任他,他便覺得自己貪汙了,袁公不會懷疑他。”
許攸連軍糧都敢貪汙,這點錢財算得了什麼。
唔。
簡雍對李翊的見解佩服已極,“先生洞察人心的本領真是厲害。”
微一沉吟,又道:“既如此,我們便去找許攸對峙罷!”
這可是袁紹送給劉備的禮物,卻進了許攸的口袋,簡雍當然忿忿不平,要找許攸理論。
李翊伸手將他攔住,問道:“找他做什麼?”
“自然是讓他把貪汙的錢糧還回來。”
“誰看見了?”李翊問。
“這……”簡雍一怔,“我看見了,先生也看見了,大家都是人證,先生何以如此說話?”
“可唯獨袁公沒有看見。”
李翊道出了關鍵所在,對於許攸的貪汙,能處置他的只有袁紹。
“沿途負責護送的部卒,皆是許攸的人,你覺得許攸能避開他們,獨自貪汙嗎?”
簡雍恍若大悟,原來一路上,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全部都分了一杯羹。
那簡雍確實不好找許攸理論,畢竟其他人證全都是許攸的人。
“許子遠只需推說一句路途損耗,便敷衍過去了。”
“時日遷延一久,袁公縱是想查也查不了。”
“況我等身為局外人,又怎好過問河北之事呢?”
簡雍雖然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可心中仍覺不爽。
“可是先生,這錢糧就這麼被許攸貪汙去了,簡某心中實是不甘。”
“難道先生便咽的下這口氣嗎?”
簡雍望著李翊的眼睛,認真問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