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霧之地,外。
毗鄰著這片已經是不可名狀地域的十方島域最前沿。
戰區上空。
身形模糊的哆萊雙手合十。
於她身後,空間漣漪浩浩蕩蕩蔓延,輻射數十大域。像是蒼穹化水幕,湖泊泛蕩不斷。
於這空間水幕當中,隱約可見一方又一方的磅礴世界。
好似有無數世界在這一刻生生,滅滅。
有處在寰宇偏僻之地,一直以來都未被各大勢力發現的封閉世界,如今也映現在哆萊所掌控的‘高維空間之幕’當中。
她一瞬掌控了億萬萬空間道標。
她可以將自己的權柄投射至寰宇當中,除紅霧之地以外的任何一地。
她亦可以納這億萬萬的空間、世界為己所用……儘管不能粗暴地吞噬,但執掌寰宇無數空間的她,正以這般力量對抗、擠佔紅霧世界的生存空間,給其他人創造機會。
伊絲洛婭的星空,則驅散了一直籠罩在永恆世界上空,那揮之不去的紅霧和陰霾。
自從十年前大災劫降臨,除了極少數大領地內,人們便再也無法望見明媚的天空。此時人們雖然也見不到藍天和白雲,但久違地見到了夜空,絢爛非凡的夜空!
一顆顆星辰正在遙相呼應。
“這就是……至高的力量嗎?”
“好像神秘之主、巨獸之主還有死亡大帝都做不到驅散這些紅霧陰霾。”
有人呢喃。
在吞天之主和星空之主出手前,這紅霧可沒有半點會驅散的徵兆。
難道說天元城的至高比神秘之主這樣的亙古至高還強?
“當然不是了。”
有永恆境科普道,“至高各執掌著一種主權柄,各自擅長的領域、擁有的權能並不相同。神秘之主幾位並不擁有這些方面的權能。”
“吞天之主、星空之主的權能就恰恰在這方面。當然,汙穢之主權能有不少的比重就在‘紅霧’上面,「星空」兩位主宰能夠將紅霧驅散,可謂是究極強力的援手。”
“以前太玄還有太玄周圍國家有個傳聞,說是——天元城的強者來了,希望就有了,未來就有了。”
“那會本尊只是笑笑,但現在不得不說,這句話說得真對啊!”
天元至高現世,希望就有了!
絕望的黑夜也迎來了曙光。
……
此時,
烏塔勢如破竹,亡骨的死亡大軍也浩浩蕩蕩挺進了紅霧之地,將紅霧不斷撕開,削弱著「汙穢」的力量。
亡骨、神秘、混沌幾位都沒有真正踏入紅霧之地。
那裡面太兇險,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汙穢」權柄的包圍。現在他們佔據了些許優勢,更需要穩紮穩打。
“先剷除「汙穢」的羽翼,再將這尊存在誅殺!”
神秘開口,祂繼續捕捉寰宇之間的資訊,掀開汙穢可能埋藏的一個個後手。
看得出來,神秘之主所執掌的權柄並不是那麼擅長戰場。
此前,祂需要作為絕對主力,這打起來就很艱難,但到了現在,神秘之主終於能發揮出自己真正的力量。
祂迅速標記了紅霧之地內的一個個地域。
要繞過這些地域,不給「汙穢」任何反擊的機會!
「混沌」也不斷揮使自己的權柄偉力,祂令整個紅霧之地開始混亂,令這一個整體漸漸被剝離,繼而影響「汙穢」權柄的發揮。
祂對汙穢的影響還是有限,但對‘血肉’、‘陰影’、‘誕育’三者的影響可就大了。
而此時,烏塔已經突進到紅霧之地的中心。
烏塔一個人對付三尊,得到汙穢力量增持的寰宇至高,自然力有不逮。
但……
亡骨的死亡大軍化作一條條浩浩蕩蕩的死亡之河,配合混沌的偉力竟然把整個紅霧之地核心區略微分隔。
他依然沒有使出全力。
他的力量、注意力,大半都牢牢鎖定在「汙穢」身上。
哆萊、伊絲洛婭也是,她們還有餘力可以出手。
神秘之主死盯著,祂最忌憚的有且只有汙穢。
牧元亦然。
不過,他還是略微出手了。
「天元」的權柄升騰。
這是一個眾至高完全陌生的權柄,僅僅凝望這一權柄,至高、永恆都不清楚該權柄究竟具有著怎樣的偉力。
…
因為,一切皆有可能。
亡骨、哆萊幾人執掌的權柄,牧元也略懂一些。
幾人未執掌的權柄,牧元還是略懂一些。
此時,諸多偉力於牧元面前閃過,他執起其中之一‘九重冥獄’,並以此向上延伸。
「天元」權柄當中——封印的偉力顯現。
「封印」也是一種寰宇權柄,若是羅剎以此道繼續攀登,最終便能以封印主宰登臨至高。
龐大的冥獄顯現。
就宛如汙穢之主的紅霧世界一樣,霎時間將誕育之主給困於其中。
滾滾的冥河又圍住了陰影之主。
於冥河下,陰影無所遁形。
於是,烏塔面前就只剩下了一尊血肉之主。
“破!”
億萬萬寰宇細胞轟鳴。
血肉之主的權柄根本影響不了烏塔本身——一位至高的權柄,想要影響另外一位至高的身軀,自然是極其困難。
何況烏塔的身軀,亦是他的權柄所在。
亦權柄鑄身軀,以力破萬法。
力摧毀一切。
無盡的血肉、血河、血海在烏塔接連不斷的拳鋒下湮滅著,只是短短一會就將血肉之主給轟得渾身粉碎。
血肉之主延伸出來的無盡血肉,在烏塔眼裡都只是軟綿綿的物體,他一轟就碎,全部轟碎。
烏塔對血肉之主打出了碾壓!
不過……
就如神秘之主所言。
除了汙穢之力外,他們這樣的至高哪怕戰力有著絕對優勢,想要徹底隕殺另外一位至高,仍然非常困難。
就像現在,烏塔已經將血肉之主的本尊轟碎,但對於「血肉」而言,這連輕傷都不算。
那寰宇權柄依然高懸,彌散出無盡偉力。
……
另外一邊,
牧元、亡骨正同「汙穢」隔空交手,給烏塔繼續創造機會。
“汙穢的力量……”
亡骨也覺得棘手。
他的死亡之潮生死輪轉永不寂滅,甚至可以越戰越多,然而此時卻一點一點被汙穢沾染。
被汙穢墮化了的亡靈,並不在‘戰死’的範疇內,等同於是死亡之潮的一部分直接被汙穢給奪走。
“這就是汙穢最擅長的手段!”
神秘之主身為亙古至高,有過同汙穢正面對抗的經驗,祂此時述說,“同汙穢對抗務求一擊即退,必須慎重再慎重,閣下這種延伸類的手段,在同汙穢對抗時就很容易吃虧……”
汙穢最可怕的地方,除了極強的汙化能力外,就是不斷侵蝕、不斷延伸。
對抗汙穢,什麼疆土、手下,這些都會淪為自己的弱點。
可神秘之主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怔住。
確實,死亡大帝的偉力也無法抵抗汙穢的侵蝕,但……
死亡之潮損毀的速度,卻遠遠慢於祂的想象。
被「汙穢」侵蝕了的亡靈,等於是永遠被奪走,被斬掉一截偉力上限。
然而,
下一刻,亡靈之潮便將這些被墮化的怪物斬殺,並自其上轉化出又一批的亡靈來,填補了大潮的空缺。
這樣子一減、一增,亡骨雖然沒法藉著戰爭之利擴充自己的力量,但也沒有多少損失。
神秘之主:這對嗎?這對嗎?
這還是無比可怕的汙穢嗎?
天元似乎也使用了類似的權柄偉力,極大增強了死亡之潮的力量。
這兩位至高又打了一波默契無比的組合技。
在這場拯救寰宇的戰爭中,祂神秘之主這位亙古至高反倒是有點像躺平狗了。
這時,
“轟!”
巨獸之主·混沌也下場了。
祂是真身下場,祂宛若是一個龐大的世界,徑直地撞入到紅霧之地當中。
祂深入了紅霧之地!
這才是巨獸之主最擅長的戰鬥方式,祂雖是至高,但和烏塔有些類似,從來都不喜歡什麼權柄影響、佈局,祂更喜歡直接莽,喜歡身軀和身軀的碰撞搏殺。
巨獸之主降臨。
直接鎮殺在‘血肉之主’身上,令其血肉剛剛復甦便當場消弭。
烏塔也抓住機會。
他宛如凡塵武者一樣地深呼吸,擰腰,攥拳,渾身精氣神匯聚於一道,緊盯著面前彷彿要將宇宙都給轟開來一樣地……
一拳轟出!
“轟~!”
“咔嚓~!”
力之權柄是一切力量的終點。
於烏塔手中,更是打破界限,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證明。
旁人不能以力登聖,他可以;
旁人不能拳碎概念,他可以;
那麼……
“咔嚓~!”
烏塔拳拳轟出,力量沿著血肉之主的真身傳遞至寰宇權柄上。
這顆象徵著至強至高的權柄,此時,正咔嚓咔嚓龜裂出道道裂紋。
儘管還遠未到粉碎的地步,但烏塔對血肉權柄帶來的破壞並不小。
“好!”
巨獸之主喝彩。
祂亦不斷輸出。
他們兩尊至高本來就強於血肉之主,此時合力搏擊,血肉權柄上面綻開的裂紋已經越來越多!
儘管,
陰影、誕育這兩尊至高不會被困住太久,很快祂們就能擺脫囚籠。
但到那個時候,血肉之主即便還未隕落,也必將權柄大失戰力大跌了!
天平正不斷朝他們有利的方向傾斜!
於永恆世界、於寰宇各地,此時正在同某些怪物潮搏殺的強者們,亦是振奮起來。
“但紅霧……汙穢就只有這些手段嗎?”
牧元思索,不敢大意。
此前在根源之地,「世界」給出了很強烈的預警。
如今甚至,根源之地內依舊有汙穢在蔓延。
他一方面注意著那些汙穢,一方面盯緊汙穢之主。
神秘之主也覺得不對。
“汙穢……僅此而已嗎?”
事實上,汙穢表現出來的力量已經相當可怕,比初代「汙穢」並不弱多少了。
即便這尊「汙穢」乃是初代汙穢復生,可祂畢竟剛剛復生,寰宇中的權柄影響力又大幅下降。祂如今執掌的權柄偉力比不上巔峰時期,這也正常。
更何況,死亡大帝、天元城幾位比祂想象之中更強,這才足以壓制「汙穢」。
一切都很正常。
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血肉之主已經節節敗退,以「汙穢」的瘋狂,祂不可能坐以待斃。
祂在……
億萬萬的神秘因子宛如觸角鋪開,遍及整個寰宇。
人、物、概念、權柄、世界、時空、歷史……
“是歷史!”
“汙穢的觸角正在過去蔓延!祂要從歷史的時空中將我們埋葬!”
神秘一驚。
到了祂們這個位格,一旦敵人妄圖對過去的自己發起襲擊,祂自然能有覺察。
祂們是至高!
過去、現在、未來唯一。
即便是過去最弱小時期的自己,祂們意念降臨亦能發揮出和現在同等的至高之力。
想要在過去埋葬一位至高,理論上不可能做到。
但……
神秘之主發現了「汙穢」的真實目的。
“「汙穢」想要埋葬的,是過去的永恆世界……祂要在過去將世界和寰宇汙染,並以此來斬斷你我的根基!”
“不僅如此,從上一個紀元末到現在,永恆世界各地都存在過汙穢的痕跡,這些均是汙穢的錨點,祂可以肆意在歷史中穿梭。我們需要阻止祂!”
即便是至高存在,也只是能夠逆著時空長河行走,發現時空當中的種種不對。
可是,想要肆意地穿行時間、玩弄歷史,那至少得是執掌了「時間」這一寰宇權柄的至高,才有可能做到。
寰宇當中並無「時間」主宰存在!
「汙穢」也不具備時間主權柄,但所有被汙化、或曾經被汙化過的人和物,都能作為祂穿行時間的踏板。
面對這些蔓延汙穢,首當其衝的便是天元城諸至高以及死亡大帝。
因為祂們登臨至高的時間很短,在歷史上的錨點也極少。不像祂神秘之主,縱使把時間往前推個幾十萬年幾百萬年,祂亦還是至高,神秘商盟亦是寰宇超一流勢力。
然而最近這幾百年幾千年,卻又是汙穢痕跡最多的一個時期!
牧元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永恆世界被抹去後,他們的權柄根基將大受影響,更重要的是,天元城、太玄、諸多熟悉的朋友被抹去,他更不允許!
牧元忽然意識到,為何古老記載中,對上一紀元大戰不僅僅諱莫如深,描述還有許多地方前後矛盾了。
尤其是時間線上!
汙穢降臨永恆世界、亡靈帝國滅亡、聖煌帝國大撤退、「奇蹟」幾位至高隕殺「汙穢」……
這裡面好幾場主要戰役,前後順序相當矛盾。
更有著……汙穢大災降臨、永恆世界大變明明只有幾百年,卻有許多大戰發生在幾千年幾萬年前的說法。
一些歷史被抹去,更可能是時間長河被打崩了一截!
牧元想。
時間長河在面前浩浩蕩蕩鋪開,他踏入其中,逆著大河而行,諸多歷史的倒影於兩側紛呈,如同一滴滴於江面上濺起的水花。
……
太玄建國,第六十一年。
藍星世界陷入末日浩劫,同時,整顆星球開始融入到永恆世界當中。
一座又一座城市宛如降臨一樣地,憑空出現在荒野各地。
世界的倒影,亦在許多太玄領地內,可清晰遙望。
這一日,
“快快快,擋住這最後一波怪物群的進攻!堅持到世界融合就勝利了!”
白江城上空,陰雲籠罩,有紅霧絲絲縷縷飄蕩著,格外不祥。
此時,
白江協會副會長,四階極限強者——也是整個白江城字面意義上的最強職業者‘江城’,正率領眾多玩家和精銳兵種,堅守在城市陣線的最前沿。
白江城另外的一處防線,索菲亞化名牧菲,作為全城僅有的四階強者之一,她鎮守於此。
怪物群衝勢儘管兇猛,各防區仍能牢牢守住。
這時,
那飄蕩在城市上空的汙穢紅霧陡然濃郁了百倍、千倍、萬倍億萬萬倍。
紅霧粘稠得滴血,好似化作一尊極為恐怖不可名狀的存在。
縱使這尊存在尚未完全降臨,眾人都覺得窒息。
江城大駭:“這究竟是什麼!”
他曾有過傳奇大將,但這絕對不只是傳奇。
索菲亞迷茫,下一刻她眸光一顫,整個人眼神變得無比深邃,似蘊含了飽經世事的滄桑,眼眸中甚至有規則的輝光正在流轉。
“……至高。”
“這是「汙穢」的投影!”
她還有些迷糊,但本能又意識到了什麼。
只是,她的力量在至高面前不值一提,更何況她在過去時空下還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
她‘現在’的力量蔓延至此,已經十不足一。
紅霧化作了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欲要拍滅整個白江城,甚至整一顆藍星。
若此時有無上存在在藍星之外眺望,便能夠望見……
一隻猩紅色的巨手已經將藍星這顆‘彈珠大小’的小小星球,給握在了其中。
徑直捏碎!
……但被擋住了。
似有世界壁壘顯化於藍星之外,擋住了這一隻巨手。
牧元站在白江城上空,衣袂獵獵。
思維棋網鋪開,上面是化作棋子的一百枚權柄。
諸法諸唸的力量統合歸一,化作一柄規則之劍。
牧元持劍。
斬下!
籠罩在整個藍星上空的猩紅色雲團散開了。
“「汙穢」退去了,祂沒有選擇強攻一處。”
牧元很清楚箇中原因。
白江城、藍星,畢竟是他的主場。
在這裡比拼他們更具優勢。
——「汙穢」若想埋葬一段歷史,影響他們的根基,那就必須選擇和他們相關的主場之地。
但另外一方面,他穿行時間長河的速度遠不及「汙穢」。
他現在降臨在這個時間節點上面,那麼,即便他在另外一段時間節點上覺察到了「汙穢」降臨,想要趕過去也很容易來不及。
他必須先掙脫出這段時間的束縛,再前往下一段時間。
此時此刻,倒不如說這只是汙穢之主的佯攻罷了。
但即便牧元清楚這只是佯攻,他也不得不接下。
“好在……”
“我可不是一個人啊。”
亡骨、哆萊、伊絲洛婭、烏塔他們,他可也是相信著。
……
太玄建國第六十年,夏。
太玄之外,龍庭之地。
“神聖獅鷲不愧是當世霸主啊,這排場也太豪華了!”
“吶吶領主大人,我們天元城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排場啊。”
哆萊遙望著蒼穹上,列隊的天使和璀璨的輝光階梯,砸吧砸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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