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要製作人造迴路,就需要一顆完整的無瑕寶石來作為植入物。寶石越大,迴路便能越複雜,能刻入越高階的奧術。
“豪宅.呵。”
男人笑了笑,“怎麼,老爺們都是下凡的財神,來給我們這些西大陸的泥腿子們賑災了?將珠寶擺在馬路上,免費拿免費送?”
長桌末端的少年猛地握拳,得意的說:
“去搶就是了,我們有人造迴路,有不怕死的勇敢子民,有多少就能搶多少!”
“喔。”男人笑著鼓掌:“不怕死的子民.太好了,既然不怕死,想必他倆被處刑時也能昂首挺胸的上路了。”
宰相卡西莫多一愣。
“他倆?處刑?.誰?”
男人冷笑著說:“當然是被城議會重金通緝的兩名劫匪啊。”
“什麼.”少年的激昂僵在臉上,隨後徒然大怒——
“你把本王的勇者交給議會了?!”
卡西莫多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黑幫年輕人敢先斬後奏。老人們皆死死盯著他,這是出賣同胞——在異國他鄉抱團的流亡組織最忌憚之事!
“.命運已被收買,他們不可能抓到魯伯特和謝潑德。明明沒有必要,你為什麼這麼做”
卡西莫多壓抑著怒火重複問道:
“為什麼這麼做?!”
男人緩步走到長桌末端,雙手撐在桌上,眼神從他們臉上掃過。
“如果不殺那四十多個人,學院就不會查下來。現在學院查下了,你們指望一個投身深淵的瘋子能把這事搞定?我再藏一會,死的就不只是那兩個劫匪,還要搭上黃金之風的兩千多名成員.你說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教書的破學校,就那麼令你恐懼麼——”
卡西莫多提高了聲音:“我們延根人當年敢和腓烈帝國作戰!我們派出一人就能嚇退他們一整支軍團!你”
“你他媽真是蠢到沒邊啊。”
男人憐憫的看著他:“就是你的自大,葬送了延根的國祚。如果我是四王子,當年就會把你這個蠢貨一腳踢開,再將王位拱手讓給執掌軍隊的二哥,而不是聽信什麼騎士團能守衛王城之類的鬼話”
屬於是六神裝青鋼影a接提亞馬特二段q,精準而優雅的給老頭踢破防了。
“你——”卡西莫多伸手顫抖的指著他,話都說不利索了。
“艾克·卡朋!!!”
這是最刺耳、最沒家教的熊孩子尖叫聲,一直被無視的少年猛地站了起來,下巴的肥肉在怒火中幾乎要搖出油花,他跳腳大吼道:“是誰!他媽的!允許你!未經本王的許可,就將本王的勇士——”
他的話語慷慨悲憤,像一個真正的國王在揮斥不忠,可偏偏他話還沒說完,就有聲音響起來,似是在嘆氣。
“哎,吵死了”
男人的手掌按到了桌上。
幾位老人中,當過王國近衛騎士,參加過戰爭,也是超凡者的博伊率先反應過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還沒意識到男人想做什麼,眼中便失去了他的蹤影,下一瞬,少年的吼叫聲戛然而止。
延根末代國王的王孫,流浪政府的法統與復國希望所在——那名可憐的孩子正被一名狂徒捏住了嘴,那是最常見的黑道施暴手段,腦袋砰的一聲砸在桌上,像抓小雞一樣,鼻血立即就濺了出來。
“黑鬼——你敢?!!”
博伊瞬間貼到了男人身前,身為曾經的延根騎士團成員,哪怕年近百歲,反應也不可謂不快。戰爭的火血磨練出的氣勢讓他聲如雷鳴,也不知是什麼命途的超凡者,抬起一拳就往男人臉上轟去。
男人卻避也不避,就這麼譏諷的看著他。
那沙包大的拳頭隔著男人的臉,只差分毫就要砸中他的面門,可卻硬生生剎住,不敢再動。
原因很簡單——
一把不知從哪變出來的苦無,正貼著少年的脖子,那苦無明顯不是一般武器,鋒刃銳利到僅是微微一蹭,鮮血便止不住的淌了下來,將桌面上的血跡染成更大一灘。
也不見男人有什麼動作,爆炸聲便伴著強光響起,將博伊炸飛了出去。老人的身子砸碎一罐培養槽,奧術法陣噼裡啪啦的發生殉爆,好一會才從中爬起來,受傷不重,但衣服已是破破爛爛。
其他人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七嘴八舌的指責與呵斥鋪天蓋地傳來。
他們驚恐的命令男人放開少年,周圍的奧術師們也被動靜吸引,一根根魔杖先後對準了他,可隸屬於黃金之風的奧術師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更狠,掏出來的不只有魔杖,還有一把把造型古怪的手槍——
兩撥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男人卻渾然不覺,鬆開握著苦無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輕拍在少年臉上。
“欸,你那死去的爹媽沒有教過你,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不要插嘴嗎?”
捂住嘴的手也鬆開了,很是期待少年的回話。
“你你你你.你不可以殺我、你不可以殺我.”少年不再自稱‘本王’,肥豬一樣的身體軟了下來,哪怕男人不再控制他,也被苦無的寒光嚇癱了,“我爺爺是延根最後的國王,我爸爸是四王子,你不能殺我.殺了我國家就毀滅了,沒了我怎麼復國我不催你了,我不要寶石了,我不要勇士了.”
“看來你還是沒學會安靜啊。”
男人嘆息,旋即,在無數根魔杖與斥責中,他提起少年的脖頸,邁腿跨出,抓著他的腦袋一頭砸爆了旁邊的培養槽。
玻璃與混有星光的培養液洩了一地,腦袋整個被壓著浸入了水中,氣泡咕嚕嚕的冒上來,少年掙扎著,那隻手卻始不放。
老人們瞬間嚇得六神無主,明明魔杖都指著他,流浪政府的奧術師卻沒人敢施法,因為黃金之風的奧術師們也在拿槍和魔杖指著他們的腦袋。
“你知道嗎,我們道上去討債就是這樣談判的。”男人蹲在地上,和藹的說:“把人泡在水裡,談判就容易進行下去了。一般在泡死之前,總能把錢要回來,人可是很耐泡的.”
“卡朋先生——”
卡西莫多的聲音軟了下來,近乎懇求:“殿下只是一個孩子,剛剛是我們不對,你沒必要對他斤斤計較”
“你也是延根的一份子——”一旁的人也在焦急的說著好話:“你父母為了王國獻出了生命!我們正是因為相信他們的忠誠,才會冒險跟你合作,你要繼承他們的遺志啊.”
“嘬嘬嘬。”
男人發出逗狗的聲音,他皺著眉將尿褲子的少年提了起來,還沒等他喘兩口氣,又浸了回去。
“老實說,我都不記得那兩個蠢貨的樣子了你們知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在戰場死人堆裡刨食吃是什麼感受麼?如果跟我說那就是我的祖國,可實在沒啥值得懷念的”
他看著水中越來越少的氣泡,笑眯眯的估量著什麼時候再把少年提起來,又似自言自語的囔囔道“難道是我求著跟你們合作嗎?不是你們厚著臉皮找上來,說什麼‘延根延根’之類的怪話,想讓我以後當什麼卡朋公爵.呵。”
“一個十五歲大的弱智兒,一個亡國政府的宰相,一個眼睜睜看著國王被刺殺卻不敢動彈的騎士,一個靠女人上位的外交部長,一個跑得比誰都快的小貴族.一群喪家犬逃到異國他鄉,又覺得自己行了,自稱什麼流浪政府,每天做復國大夢,結果那麼多年來一事無成,買點寶石還要一個黑幫來掏錢東威爾的老爺們有誰把你們當回事麼?”
他們難堪的沉默下來。
卡西莫多咬著牙說:“你要敢殺他,你走不出這裡。”
“嘬嘬嘬”艾克將少年的頭按得更深了些,“與其讓這蠢貨害死,連帶我幫派裡兩千多人一起被學院殺雞儆猴,那不如省事點死在這裡你們要不要試試看,能不能留住我?”
卡西莫多見硬的不行,只好換軟的:“我們的矛盾還沒到這個地步,卡朋,犯不著。你能建起那麼大一個黑幫,你肯定明白,延根復國後能給你的是這座城市給不了的”
“哦,你還記得我是黑幫的啊——”
男人猙獰的說:“你當黃金之風是軍隊?還是國家?!我們只是放他媽高利貸,開他媽賭場,搞他媽走私的一群混混,光是應付執法官就精疲力盡了,學院?他媽的那是我們能得罪的人嗎?校務處動動手指我們就死了.你為什麼要拉著我們這些小人物在這座城市的紅線上反覆蹦迪呢.嗯?”
“.那你想怎麼辦?”
卡西莫多沒招了,只好聽天由命的看著他。
“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態度,我幫你們復國,你們給我勇者江南的聖器。回到西大陸後你們怎麼作死我不管,但在愛士威爾,你們得聽我的,別對我的決定指手畫腳好嗎?”
他歪著頭問。
內閣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見少年就要沒氣了,只好一個接一個低下腦袋。
老人面色變了又變,終是妥協了:“.在人造迴路實驗成功後,就把東西給你。”
“很好,那看來我是正式加入這個流亡政府了”
男人將即將沒氣的少年從培養槽中拔起來,看他抽搐著將水嘔出,又坐在地上驚恐到不敢亂動、小聲喘氣的模樣,滿意地笑了。
“親愛的,沒弄疼你吧?”
“沒沒.”
“我不太喜歡你對我直呼其名啊,為了未來的合作能夠順利王子殿下,懂禮貌很重要,不是嗎?”
他深深的看著少年。
最終,少年屈服的低下了頭——
“.是的,教父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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