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亞小心翼翼地貓著腰,從戰壕的缺口處露出半個腦袋,縱覽戰場上的景象。
愈發響亮的衝鋒腳步聲和喊殺聲彷彿就貼在耳朵邊。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軍隊的行進路線的確不直接從他所在的位置直接經過,
在蘇亞的側面正對著的位置,匯成洪流,難以估算數量的征服王大軍舉著槍衝向已經崩潰的亞瑟一方軍隊。
黑色洪流中,一輛懸掛著巨大黑金色王旗的戰車格外顯眼。
迎風招展的旗幟上映著屬於征服王王旗的標誌,那是馬其頓王室的標誌性符號,一個碩大的,帶有16道放射性光芒的太陽。
而就在王旗的頂端,掛著一個男人的半個身子。
那是一個年邁,但容貌與蘇亞有些許相似的老頭,臉上掛著一種謎一樣的噁心微笑,披著一件染血的紅色大麾,只剩一半的大麾上繡著與蘇亞右手手背上的龍型紋章一模一樣的半邊金色王室徽樣。
像是被鍘刀刻意從這個位置一分為二一樣,只剩下半邊身子的老頭被掛在王旗上,像塊風乾的臘肉,飄來飄去。
蘇亞眼神頓時一凜,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亞瑟的國王爹,尤瑟王。
與原典中尤瑟王病死的傳說不同,在這個世界,尤瑟王被征服王砍成兩半,掛在王旗上示眾,蘇亞難以想象,究竟是何等的仇恨才能幹出的這樣的事來。
而現在,局勢很明朗了。
有一好一壞兩個訊息。
好訊息:還沒繼承王位的亞瑟王意外身死,統治王國全境的尤瑟王被砍成兩半,而有著與亞瑟王一模一樣容貌的蘇亞,在實際意義上擁有了繼承整個王國的機會。
壞訊息:會成為亡國之君。
這一刻,蘇亞只覺得喉嚨乾澀,本已死去的亞瑟和尤瑟王在他眼中都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一個躺在自己腳邊,一個掛在征服王的王旗上,用一種死氣沉沉又詭異玩味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他們在招手、在邀請、在詭譎大笑。
引導著蘇亞走向通往斷頭臺的道路!
“呼該不會真有鬼吧,你媽的,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現在不是想這個時候,蘇亞,快想起來,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蘇亞深吸了一口氣,使勁搖了搖腦袋,咬著牙關,強行壓下身體的劇烈顫抖,視線快速掃過下方的方陣軍團。
他將注意力放到那些遊走在軍陣外側的散落單位。
那是一支支小隊建制的主力騎兵,每支約50騎,4支為一個伊拉(基礎單位),部署在馬其頓方陣的右翼,他們是被稱為夥伴騎兵的衝鋒主力,現在已經基本脫離了方陣軍團,即將踏入交戰區域衝殺。
而在方陣軍團更外側,一支支以3人為單位的馬其頓探馬赤(哨騎)則以半圓形狀朝外疾馳,擴散,接頭,而後回返。
這些人才是蘇亞的對手,他要關注的物件。
而看著下方哨騎小隊的動向,蘇亞心中不由升起一個困惑,以這群人偵查的範圍、有章程的行動計劃、隊與隊之間犄角聯合制造出的超廣偵查範圍,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可能不被發現啊?但是人呢?
而當蘇亞剛想到這裡,踏!踏!踏!踏!耳邊,便聽到了一連串的急促馬蹄聲。
聲音急促地由遠至近!“那地方居然還躲著一個暗哨!殺了他!”
一道粗渾中帶著股驚喜意味的聲音響起,
蘇亞猛地扭過頭,便見——
兩名騎著棕馬,身著皮甲的輕騎在身後約百米的位置,以腿腹夾馬,改變了行進路線,一個倒‘v’折向後,極速朝著蘇亞所在的位置登高馳騁而來!
這兩名騎士並未如下方那群主力騎兵般手持造型誇張的騎槍,而是空手御馬揹負短矛,在發現蘇亞後,當即彎腰以一隻手從馬匹兩側懸掛的標槍籠中抽出一柄2米餘長的標槍,
很快,
取出標槍的兩名輕騎藉著馬匹加速衝擊的巨大慣性,右手握槍,閉上左眼,瞄準了蘇亞所在的位置,
空懸左臂,後拉右膀!
做出一副即將投擲標槍的姿勢,下半身的屁股和腰腿簡直像是粘在馬匹之上了一樣不斷起伏,但在劇烈運動的過程中,手中的標槍竟還能做到紋絲不動!快速迫近!氣機鎖定,直到——
馬匹疾馳至接近到近50米!簌!簌!轟隆的馬蹄震地聲中,標槍撕開空氣驟然射出!
這一切,僅在不到半分鐘內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