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麒麟之諾

一旁的唐影，緊張得，手心，都已滿是冷汗。

她毫不懷疑，若是唐辭接下來的回答，不能讓這頭恐怖的瑞獸滿意，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是，雷霆之怒！

然而，唐辭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甚至，還有閒心，從懷裡，摸出了那個已經空了的，寧風致所贈的白玉酒壺，在手裡，拋了拋。

“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玉麒麟的意識深處。

“因為，你所擁有的一切，於我而言，也同樣，毫無意義。”

“我來這裡，只是想，取走一些，我釀酒需要的‘材料’。但，我這個人，不喜歡，強取豪奪。所以，我才想，跟你，做個交易。”

“至於，交易的籌碼……”

唐辭抬起頭，那雙清澈的，彷彿能映照出天地萬物的眼眸，靜靜地，與那對巨大的金色豎瞳，對視。

“……就用，你那被困了至少三萬年，再也，無法寸進的‘修為’，來做籌碼，如何？”

轟——！！！！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暖煙玉麟的靈魂之上！

它那如同山嶽般，巍然不動的龐大身軀，猛地，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一股比之前，還要恐怖百倍的，混合了震驚、暴怒、以及，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慌的恐怖氣息，轟然爆發！

“你——！！！！！”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它那充滿了不敢置信的咆哮，化作了實質的音波，讓整個溫泉湖泊，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秘密！

是它此生，最大的心病！也是它，最大的恥辱！

它身為天地瑞獸，本應，隨著歲月的流逝，修為，自然增長，最終，突破百萬年大限，化為神祇！

可自十萬年前，它選擇，以這處地脈火髓為根基，進行修煉之後。

它的修為，在突飛猛進地，達到了八十萬年的恐怖境界之後，便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不僅如此！

近三萬年來，它甚至感覺，自己的修為，在被那股，滋養著它的地心火髓，一點點地，反向，“侵蝕”！

它的力量，在變強。但它的靈魂，卻在，變弱！

這件事，它從未，對任何生靈，提起過！

可現在，這個，被它視為“螻蟻”般的人類幼崽，竟一語，道破了它，最大的……隱秘？！

“很難看出來嗎？”

唐辭面對那足以讓封號鬥-羅都為之膽寒的恐怖威壓，卻只是，像個沒事人一樣，掏了掏耳朵。

“你的‘氣’，很強，強得，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但，你的‘魂’，卻很弱，弱得，像一片，在風中，搖曳的燭火。”

他指了指下方那片，不斷蒸騰著熱氣的溫泉湖泊。

“你，以這地心火髓為食，吸納它的‘陽炎’之氣，來淬鍊你的肉身。這個想法，沒錯。”

“但你，卻忘了。這地心火髓，乃是大地怒火之精華。其性，至陽，亦，至燥。”

“它，在滋養你的同時，也在，無時無刻地，灼燒著你的靈魂。”

“你，就像一個，為了解渴，而不斷飲下毒酒的旅人。飲鴆止渴，越飲，便離死亡，越近。”

“我說的，對嗎？”

一番話，字字珠璣，如同一柄柄無形的利刃，狠狠地，扎入了暖煙玉麟的心臟！

它那雙金色的豎瞳之中，所有的暴戾與憤怒，都緩緩地，褪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說中心事後，無盡的，悲涼與……絕望。

“是啊……”

許久之後，它那充滿了疲憊的意念，再次響起。

“你說得，沒錯……”

“吾，早已，病入膏肓。”

“數萬年來，吾，想盡了辦法。引極北的玄冰之水，吞萬年的寒髓之晶……可都，無法，澆滅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灼燒之痛。”

它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