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豆

港島，旺角。

街旁一棟獨立屋，逼仄的房間裡。

一個老舊的桌面上散落著一堆面額不等的鈔票。

桌子前，一個身穿花襯衫，嘴裡叼著根香菸的男子正熟練的從這堆鈔票裡找出相同面額的鈔票。

一旦找出來後，便用橡皮筋捆成一摞。

“短路，你這傢伙拿了錢就趕緊去買套新衣服，天天穿著這一身皮衣，這能熱死人的天氣，穿皮衣你就不怕中暑？”

“瞭解的知道是你腦子有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當老大的虐待你。”

花襯衫男子將手裡捆好的鈔票扔給一旁的馬仔短路。

“嗯，知道了，行哥！”

短路一把將男人扔來的鈔票接住，立刻開口回答道。

這個花襯衫男子名叫霍天行，再三個月前，他還是短劇演員，因為趕上了風口，擁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只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慰藉了工作室旗下某位女編劇的身心，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八十年代的港島。

這個港島，有洪興、東星、和聯勝、新記、號碼幫等這些霍天行耳熟能詳，活躍在各類經典港片的社團。

而穿越而來的霍天行，此刻他的身份便是和聯勝的一名四九仔。主職是馬伕。

和聯勝在砵蘭街的生意，都由他來負責。

馬伕，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男老鴇，手下的小姐都稱自己上頭的馬伕為契爹，作為和聯勝在砵蘭街的‘頭馬’，霍天行手下有三十多名契女，資源豐富。

跟東興的大東並稱為缽蘭街雙帥。

總所周知，想要在港島混，光有社團背景是不夠的，特別是在和諧社會里。

霍天行同樣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港島西九龍總區掃黃組的臥底，只是他和其他臥底有些不太一樣。

港島警隊絕大部分的臥底都是從警校裡選拔的警校學生，都沒有正式入職。

但是，霍天行呢，則是從警校畢業成為正式警員後才被選為臥底。

由於某些特殊原因，霍天行是實打實在赤柱蹲了一年，出獄後才加入社團，所以他在道上有個響亮的綽號：‘差佬行’！

簡而言之，別的臥底都是身份‘清白’的加入社團，沒人知曉他們曾經的警隊身份。

而霍天行與那些臥底不同，道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傢伙是個被警隊開除從而被迫加入社團的衰仔。

此刻，霍天行面前站著的三個人，在這三人就是他在和聯勝的左膀右臂。

短路、高晉以及吉米。

吉米和霍天行一樣，都是拜官仔森的門，加入和聯勝的四九仔，算是霍天行的同門。

至於說短路則是一次打鬥中，收下來的愣頭青。

雖然短路的腦子不太好使，但論忠心程度和身手方面，在和聯勝絕對是個頂個的。

至於最後一個高晉，他的關係與霍天行最為親密。

因為高晉是霍天行在大陸的表弟，是從那邊過來，到港島投奔他的。

高晉的身手絕對是比短路還要高一籌。

“阿晉，給，這是你那份！”

霍天行快速紮好第二捆鈔票，扔給了自己的表弟高晉。

“多謝行哥！”高晉接過後連忙道謝一聲。

“阿晉，我知道你老家在蓋房子，但是你也得留點錢在自己身上，天天吃碟頭飯，被三姨知道了，我怕她揍我呀。”

對高晉，霍天行同樣也是一番‘教育’。

後者聳聳肩也並未說些什麼。

霍天行將最後捆好的一疊鈔票，直接扔給了吉米。

“吉米，這是我最後一次分錢，以後在砵蘭街收賬和分錢就由你來負責了。”

吉米剛接到扔給自己的鈔票，便聽見了霍天行的這句話。

整個人驚得差點都沒握住手裡這捆鈔票，噌的一下，站起身來，連忙開口說道：“行哥，我……”

“吉米，說了你別急。”

吉米剛要開口，便被霍天行打斷。

“這三個月，我拍了兩部藝術片，你們猜猜，我賺了多少錢？”

霍天行看著面前的吉米、高晉、短路，緩緩的開口問道。

短路緩緩的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清澈的‘愚蠢’。

吉米聞言，猶豫片刻後，試探性的開口道：“十八萬蚊？”

霍天行微笑著搖搖頭，而後伸出一根手指，淡然說道：“一百萬！純利！”

“……”

當三人聽見霍天行說出一百萬的時候，他們都是懵圈的。

霍天行手下的契女算是整個砵蘭街平均質量最高的那一批，一次均價在五百蚊，而霍天行作為契爹，可以收二百蚊的紅利。

一百萬啊，足足需要那些契女賣夠5000次才能賺這麼多錢。

算一萬接五個，也要兩百多天，這還不算姑娘們例假跟生病。

現在霍天行說他前段時間隨隨便便拍的兩部鹹溼電影就能賺這麼多錢？

這個訊息，對於吉米等三人來說，震驚程度不亞於一個家境殷實的白富美主動要來做霍天行契女。

“我丟，拍鹹溼電影這麼賺錢，難道看片比真槍實炮還要爽？”

“哈哈，短路，你想想，幾千蚊才能把到的高階馬子，現在十五塊就能讓一邊看一邊爽，只要手速夠快，一個半小時，你就算二十次都可以，難道這不賺？”

霍天行微微一笑說道。

吉米恍然大悟：“原來拍鹹溼電影這麼賺錢，難怪放著紅棍不做，要做個草鞋，來打理缽蘭街……”

“什麼鹹溼電影，這是藝術片。”

霍天行‘糾正’道。

霍天行非常清楚，在港島這個地方，當古惑仔是沒有前途的。

而在八十年代的港島，最有前途的行當就三個，股票、地產、電影。

這其中，股票與地產都是上層人的遊戲，霍天行很清楚，自己加入進去，那就是韭菜，任人宰割。

所以，對於霍天行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電影這個行當，就如同新記許家的那兩位公子一樣。

只是呢，與那兩位公子不同的是，霍天行可不是過江猛龍，不能像許家公子一樣橫衝直撞。

所以，霍天行現在只能先拍藝術片實現原始積累。

等到原始積累足夠之後，再洗白從事正當行業。

至於社團那邊霍天行也不會放棄，俗話說的好，吃什麼補什麼，要想成為人上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吃人。

而霍天行沒有一個好老豆，無法坐在餐桌上“等人”端上盤，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變得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惡！

離開了社團，霍天行賺在多錢，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鈴鈴鈴……’

就在霍天行‘展望未來’之際，一道電話鈴聲響起。

“哪位？”

拿起電話話筒後，霍天行開口問道。

“差佬行，我，東星巴閉！”

電話聽筒裡，一個男人囂張的聲音傳出。

“巴閉哥，怎麼找我有乜事？”

一想起和合圖的巴閉，霍天行的腦海裡立刻想起了那個名場面。

‘陰惻惻的停屍房裡，我的火氣很大！’

“……”

聽見巴閉的這句話，霍天行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芒。

沒錯，徐丹確實是他的契女，但是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出臺。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她現在已經是自己拍攝藝術片的大女主了。

霍天行完全不信徐丹膽敢違背自己的命令，偷偷出臺。

現在，事情自然就很清楚了，絕對就是巴閉搞的鬼，這傢伙看自己拍藝術片賺了這麼多錢，所以想要從自己身上敲好處。

想到這裡，霍天行在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只是想好好拍戲，透過電影這個行業洗白自己而已。

結果萬萬沒想到，這才剛剛開始就被人給盯上了。

可想而知，一旦他脫離社團，絕對會被人啃得渣渣都不剩下。

“靠，巴閉哥，我差佬行的口碑你難道不知道？規矩在我這最重要的，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只是，我那個契女剛出來做沒多久，性子弱，你能不能先讓我同我契女說幾句話。”

霍天行沉吟幾秒後，緩緩開口說道。

“行，喂，靚妹，你老豆要同你講話，好好的聊一聊！”

電話那頭，傳來了巴閉戲謔的聲音。

“老豆是我啊，我是徐丹，你信我，我真的沒有出臺，更沒有偷……”聽筒裡傳來了徐丹的哭喊聲。

“啪！”的一聲響。

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響起，直接打斷了徐丹的話語。

“差佬行，別說我不給你面子，拿一百萬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