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陽府住了十來天之後,皇帝陛下一行,終於到動作,前往他曾經的大本營金陵府。
這一趟金陵府之行,李雲已經期待許久了。
畢竟他曾經在金陵府住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甚至一度打算將來就定都在這裡,只是最後,因為一系列考量,最終放棄了這裡,定都洛陽。
即便如此,金陵府也依舊是李唐的陪都,地位不可動搖。
而李雲更關心的是,他離開金陵這麼長時間,金陵府這裡,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或者說,到底發生了多少變化。
他當年跟兒子李元,一起承諾金陵百姓的事情,當地官府到底有沒有做到。
龍輦行進的路上,羽林將軍楊喜,騎馬跟在輦車左近,輦車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才彙報道:“陛下,江東鹽政卓宏,已經入了隊中,想要求見陛下。”
皇帝陛下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即開口說道:“跟他說,讓他去金陵候見。”
楊喜點了點頭,下去去尋那位江東鹽政去了。
就在楊喜離開的時候,九司京兆司的副司正譚衡,也小心翼翼上前,將一份從遼東傳來的文書,遞到了李雲面前,皇帝陛下坐在輦車裡,看了之後,直皺眉頭。
看完了之後,他才看了看在龍輦旁邊等待著的譚衡,默默說道:“跟遼東那邊的大營說,就說朕知道了,他既然要在軍中做斥候,就讓他履行斥候的職責。”
“做他該做的事情。”
說到這裡,李雲看了看就在輦車裡的大女兒,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還有,跟前線蘇展說一聲,他家裡人既然受了傷,就不要再上前線了,好生休養,必要的時候,讓他撤回關內。”
讓蘇湛去前線歷練,的確是李雲的主意,畢竟蘇家的這個老四,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大女婿,也是他的第一個女婿。
李雲心裡,不存在什麼駙馬都尉不得當差的古怪規矩,在他心裡,只要蘇湛這個人堪用,將來就能夠用他。
所以,李雲才想讓他去前線歷練。
但是歷練歸歷練,不能給歷練死了,否則別的不說,單單是廬江公主這裡,恐怕就不太好交代。
蘇師兄那裡,將來也不好再說話了。
譚衡應了一聲,連忙下去辦事去了,而天生聰慧的廬江公主,已經從二人的對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她畢竟不敢在父親處理公事的時候說話,等譚衡離開了之後,她才扭頭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父親。
“阿爹…”
大公主語氣不善。
皇帝陛下扭頭看了看淑妃娘娘,陸皇妃很配合的瞪了一眼自家的女兒,教訓道:“怎麼跟你父皇說話的?”
廬江公主拉著李雲的衣袖,眼睛都有些紅了:“孃親,你沒聽阿爹剛才說什麼,小五叔家裡的人受了傷,小五叔在前線,哪裡有什麼家人?”
“不就只有蘇湛一個?阿爹他還想瞞我!”
李雲微微搖頭道:“真要瞞著你,我便不當著你的面,跟譚衡說話了。”
皇帝陛下摸了摸自家女兒的腦袋,開口道:“蘇四郎的確受了點傷,但是你家兄弟,也受了傷,你這做姐姐的,也不關心關心親弟弟。”
廬江公主這才驚呼了一聲。
“啊?二郎也上前線了麼?”
李雲的子女之中,太子李元是嫡長子,再往下,就是廬江公主跟越王李錚了,太子李元長廬江公主兩歲多,兄妹二人雖然關係也不錯,但並不能算是一起長大。
而李錚跟廬江公主年紀只差了幾個月,兩個人便是一起長起來的,關係極好。
聽李雲這麼說,不止是廬江公主驚呼了一聲,就連陸皇妃,也忍不住變了臉色,她看著李雲,開口道:“陛下,二郎千金之軀,如何能夠親自臨陣,前線的將軍們…”
李雲微微搖頭,打斷了她的話:“若不是他自己要上戰場,前線誰還敢押著他臨陣不成?既然是他自己要去,那就誰也怨不得。”
“而且。”
皇帝陛下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而且,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傷也未見得是壞事。”
當初很長一段時間,李雲家裡就只有很少幾個妻妾,尤其是薛皇后與劉,陸兩位皇妃,相處的如同姐妹一般,二皇子也是陸皇妃看著長起來的,聽到李雲這番話,陸皇妃還是嘆了口氣:“二郎這孩子。”
“實在是太像陛下了。”
李雲先是微微點頭,然後低頭看了看九司遞過來的文書,自語道。
“他還是不如他爹我,不要說當年,便是現在,二十多個契丹人。”
皇帝陛下看向輦車外面,握緊拳頭。
“也不至於讓我這般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