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決心離開,事情自然很順利。
三日之後,皇駕離開金陵。
金陵府官員以及百姓,一路相送數十里,才依依不捨的散去。
而皇帝陛下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帶人出去走訪一番,一直到一個多月之後,才回到了中原,到了中原之後,皇帝陛下與皇后娘娘分開。
皇后娘娘帶著一部分天子儀仗,以及隨行人員先行返回洛陽。
而皇帝陛下,則是帶著羽林衛,還有杜相公,英國公等人一起,一路不停,趕往關中。
六月初,天子車駕從潼關進入關中。
潼關口,陳大將軍已經等候許久,等天子儀仗到了之後,陳大將軍帶著一眾將領,畢恭畢敬的單膝跪地,低頭行禮:“臣叩見陛下!”
皇帝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的陳大,然後又合上車簾,對著馬車裡的四閨女笑了笑:“走走走,你陳叔叔來了,我帶你出去見見。”
此時,薛皇后與十五皇子,都已經返回洛陽,但是四公主想要到處看看,尤其是想看看舊周國都長安,於是李雲就把這個大閨女給帶上了。
這樣,也省去了洛陽城裡一些人的覬覦。
而且,從中原到關中這一路上,李雲除了杜謙以外,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了,有這麼個閨女在身邊,也能陪著他聊聊天,排解排解寂寞。
四公主今年只十五六歲,她記事以來,陳大大多數時間都在鎮守關中,這幾年更是一直在西域打仗,回洛陽的次數不多。
她跟陳大,還真是不怎麼認識。
聽李雲這麼一說,四公主這才先下了龍輦,等李雲也下了車之後,她乖巧的站在天子身側,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將領。
這些將領,多是當年江東軍中人,不少還是李雲親自帶過的,皇帝陛下跳下輦車,抬手笑道:“都起來,都起來。”
陳大等人都低頭稱謝,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畢恭畢敬。
皇帝看了看四公主,四公主上前,對著陳大行禮,笑著說道:“見過叔叔。”
陳大本來就是皇帝的跟班出身,與皇帝之間,其實論不著“兄弟”,此時聽天子嫡女這麼一喊,他連忙低頭抱拳道:“殿下千萬不要如此稱呼,臣萬萬擔當不起。”
四公主笑著說道:“路上,父皇跟我說了不少陳叔的事情呢,您跟我父皇是許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稱一聲叔叔是應當的。”
李雲上前,拍了拍陳大的肩膀,笑著說道:“怎麼現在還在關中?不是讓你回洛陽等升官了嗎?”
陳大在李雲面前,倒不那麼拘謹,只是笑著說道:“陛下明鑑,朔方一帶的形勢複雜,需要有人在那裡收拾局面,賀將軍現在還在靈州,鎮撫當地,沒有回到長安來接任長安將軍。”
“臣就繼續留了一段時間,替賀將軍照看長安軍。”
皇帝聞言,嘆了口氣:“我那兒子,給你們惹麻煩了。”
陳大連忙低頭:“陛下明鑑,臣絕不是這個意思,秦王殿下西北一戰,打的十分漂亮,而且乾脆利落,如果是臣去打這場仗,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
皇帝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那逆子呢?”
陳大深呼吸了一口氣:“陛下不許殿下離開長安城,因此殿下就不曾一起出來迎接,現在還在長安城裡。”
皇帝“嗯”了一聲,笑著說道:“我知道了,等進了長安再說。”
這個時候,關中道的三司衙門,也上來對著天子叩首行禮,皇帝示意眾人起身,然後看了一眼關中道的布政使,有些詫異。
“你…”
這布政使低頭道:“陛下,臣範恆,今年剛到關中道任職,還只有幾個月。”
他頓了頓,補充道:“前任布政使崔淦到任之後,已經返回洛陽待任了。”
皇帝“哦”了一聲,想起來了:“你原來是東宮官。”
範恆連忙低頭:“臣更是陛下的臣子。”
皇帝聞言,啞然一笑:“還是你們讀書人會說話。”
一道的三司主官,已經是三品官,某種意義上的封疆大吏,這種官員,從前是一定要皇帝陛下點頭的。
此時,朝廷已經自行運轉了。
當然了,這個事情,洛陽朝廷一定是給李雲奏報了的,只不過這些文書,皇帝陛下不一定全看,估計是把這個事給漏看了。
但是這種感覺很是不好。
會有一種失落感。
這屬於人之常情,不要說天子的權柄了,就是當個班長,突然被擼了,心裡恐怕也會不太舒服。
更何況是天子大權。
另一個世界裡,十全老人禪位交印的時候,連皇帝大寶都不願意交出來,差一點弄得沒法收場。
李雲也是人,他心裡自然也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他心裡也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學會剋制自己的情緒,用理性,壓制住這種“人之常情”。
畢竟,地方官輪換,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至於是不是東宮官。
這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合乎朝廷的規矩,就是正常的。
更何況,這件事,吏部還有中書,一定是知道並且點了頭的。
只是失神了一瞬間,皇帝便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眾人,笑著說道:“好了,潼關這裡不必多留,動身趕往長安罷,有什麼事情,咱們長安城裡再說。”
眾人都紛紛低頭應是。
皇帝笑著說道:“杜相也跟著來了,在後頭,你們去跟杜相打聲招呼,咱們這就動身出發。”
“爭取儘快趕到長安城,杜相已經思鄉心切了。”
皇帝玩笑道:“這幾日,一直催著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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