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皇帝,想要出門其實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有那些有一定功勞,能夠完全掌握國家,一言九鼎的皇帝,才能夠想離開京城,就離開京城。
如果皇帝分級的話,至少要七級左右的皇帝,才能有這個能力。
因為,這樣的存在,對於國家政權有著絕對的掌控能力,不會擔心政權旁落,更不用擔心有什麼阻力。
對於李雲來說,那就更簡單了。
以他對朝廷絕對的控制力,他隨時可以離開洛陽。
而這麼多年他在洛陽很少動彈,其實更多是因為他斟酌朝局,覺得自己不應當離開洛陽,乃是他自封在此。
如今,皇帝陛下動了心思,一切難處就迎刃而解,皇帝陛下的儀仗隊很快準備了起來,十二衛之中的羽林衛,也在幾天之內整頓周全,隨時可以跟隨皇帝陛下出發。
眼見著,距離皇帝陛下離京的時間只剩下兩三天,這天李皇帝離開了甘露殿,親自到了中書,見幾位宰相。
他剛到中書門口,太子殿下帶著幾位宰相,就迎了出來,一路畢恭畢敬的將皇帝陛下迎了進去。
李皇帝一路到中書的政事堂主位上坐下,然後示意太子坐在自己的左手邊,幾位宰相分左右落座。
等到眾人都坐下之後,李皇帝才笑著說道:“再有幾天,我就要回老家去走動走動了。”
他看著姚仲,開口笑道:“到時候,杜相公跟我一道離開,太子又還年輕,有什麼事情,姚先生多多出力。”
姚仲低頭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盡心輔佐太子殿下。”
李雲點了點頭,又對著許昂說道:“子望兄也許多年沒有離開洛陽了,要跟我一起出去走動走動嗎?”
許昂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對著皇帝微微搖頭道:“陛下,臣…”
“臣的身子,估計熬不住長途跋涉了。”
李雲聞言,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還好罷?”
“若是不成了,就回家裡歇一歇,徐坤也做過三法司的主官,中書有關三法司的事情,可以交給徐坤去做。”
徐相公站了起來,對著李雲微微低頭,表示遵命。
許昂微微搖頭:“臣就是年紀大了。”
“不礙事的。”
他看著李雲,笑著說道:“趁著還能動彈,為陛下為朝廷,外當幾年差。”
李雲看了看他,微微嘆了口氣。
當初,李雲在海鹽縣救下許昂的時候,他就已經三十多歲,而那個時候李雲才二十出頭,兩個人有著十幾歲的差距。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許相公也年近六十了。
而且,他當年經歷大劫,許多年都沒有緩過來,如今他比姚仲這些同齡人,還要更顯衰老。
一眼看去,許昂幾乎就是中書最老的老人。
皇帝陛下心中感慨了一番,然後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後對著太子說道:“一人智短,兩人智長,從江東到現在,為父處理事情,除了一二原則性的問題以外,其餘諸事,向來都是問計於人,你往後在洛陽,也要察言納諫。”
“不要一拍腦袋,就決定什麼事情。”
太子低著頭,應了聲是,然後開口道:“兒臣知道,父皇曾經說過,一切諸事,要多聽,多尊重一線人員的意見。”
李雲在這個世界已經二十多年了,他固然被這個世界改變了許多,行為說話,都比從前變化了許多。
但是他也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一些變化,比如說太子說的這些名詞,基本上都是從李雲這裡傳出去的,而而他身邊的這些近人,潛移默化之下,也都已經接受了這些名詞。
李雲滿意點頭,然後跟幾位宰相又聊了一會兒,等到中書散了之後,他把許昂請到單獨的公房裡,然後看著這個老夥計,嘆了口氣:“許兄身子很糟糕了麼?”
許昂很是平靜,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陛下,臣的身體好還是不好,都不甚要緊。”
他自嘲一笑:“當年在海鹽縣,臣本來就應該死在那裡,如今多活了二十多年,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他看著李雲,開口說道:“陛下…”
“臣這一生,最不幸的事情就是去了海鹽,失了妻子,最幸運的事情便是遇到了陛下。”
許相公低著頭說道:“從江東之後,這十幾二十年,臣得罪人太多,臣兩個兒子又都還年幼,臣去之後,希望陛下,能夠稍微照顧他們一些。”
“不要讓他們,被人秋後算賬。”
開國之後,又過去幾年,許相公才漸漸走出當年的陰影,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的兩個兒子,到現在也就是十來歲年紀。
實打實的老來得子。
李雲看了看已經皺紋滿面的許子望,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許兄放心,你那兩個兒子俱有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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