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幼子,默默說道:“以洛陽為根系,往外生長枝葉,紮下根鬚。”
四公主想了想,然後問道:“我懂了,如果哥哥弟弟們,遍佈全國,將來便是洛陽出了事,咱們李家…”
“好了。”
薛皇后輕輕打了一下她的腦袋,嗔怪道:“烏鴉嘴。”
四公主縮了縮頭,笑著說道:“母后打人,我去尋父皇告你的狀。”
她笑嘻嘻的跑開了。
薛皇后看著她的背影,喊了一聲:“別亂跑,別亂跑…”
…………
昭明殿裡。
身上還有雪花的曹鈺,畢恭畢敬跪在地上,對著李雲叩首行禮。
“臣曹鈺,叩見陛下!”
皇帝陛下揹著手,看了看他,然後笑著說道:“起來,起來。”
曹鈺站了起來,依舊低著頭。
“抬頭,給朕瞧一瞧。”
皇帝笑著說道:“看看這七八年時間,你變樣了沒有。”
曹鈺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又緊忙低下頭:“幾年時間不見,陛下神采依舊…”
皇帝擺了擺手:“也不如那時候了。”
他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然後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開口道:“你也坐。”
曹鈺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坐在李雲旁邊。
“這七八年,你巡視江南三道,明裡暗裡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有什麼感想?”
曹鈺正色道:“臣沒有覺得,自己是在得罪人,真要是得罪人,也是他們在得罪朝廷,得罪陛下。”
“得罪百姓。”
李皇帝啞然道:“人家說這種話,都是朕在前,朝廷在後。”
“你卻不一樣。”
曹鈺低下頭:“臣失言。”
皇帝只是笑了笑,也不以為意。
“你這幾年的差事,朕還是滿意的,往後你就不要做這個監察御史了,朕在江東這段時間,你就陪著朕,等回了洛陽。”
“你直接在御史臺,任御史中丞。”
皇帝笑著說道:“回頭,你跟著許相公,好好跟許相公學一學。”
開國以來,李雲在接見臣子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自稱“我”,但是在面對後輩,以及開國之後臣子的時候,這架子卻不得不端著了。
可以預見的是,往後皇帝陛下見人的時候,自稱“我”的次數大抵會越來越少,稱“朕”的次數卻要越來越多了。
曹鈺起身,又跪在地上,應了聲是。
“臣多謝陛下拔擢。”
皇帝抬了抬手:“起身,起身。”
曹鈺起身,卻沒有坐著,畢恭畢敬的站著。
皇帝看著他,想了想:“今天,本來有很多事想問你,看你這個模樣。”
“朕有個問題想問你。”
曹鈺低頭道:“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皇帝起身,揹著手,開口道:“章武八年,你舉發章武七年的舞弊案,以至於數十人被朝廷處理,應國公卓光瑞也被奪爵,險些處死。”
“如今…”
“如今卓光瑞已經起復,位列吏部尚書,這事。”
“你怎麼看?”
曹鈺低下頭,握緊了拳頭:“陛下,這事…臣可以理解陛下。”
他抬頭看著李雲:“但是…臣覺得不對。”
皇帝聞言,心中高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幾乎把他拍了個踉蹌。
“不對好。”
“不對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