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顧星念下意識地重複著這幾個字。
林奇用力點頭,“沒錯!四年前,在F國,傅總在海上參加送別宴時,被人電暈了,他掉進了海里,是姜可心把他救了回來的!所以傅總才對她處處容忍,一直狠不下心!”
他掉下大海,姜可心救了他?
她的腦子裡嗡地一聲,感覺有點錯亂了。
林奇繼續往下說,將四年前姜可心如何在海上救了傅總的情景重複了一遍,又將這四年裡傅北宸和姜可心的愛恨糾葛細細地說了一遍。
那些所謂的包庇和袒護,都只是因為那層割不掉的救命之恩。
最後,林奇總結了一句,“姜可心被送出國的時候,傅總就不再喜歡她了。現在他心裡愛的、最寶貝的,只有太太您。”
遺囑的事,他沒敢透露,傅總簡直將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她,若這都不是愛,還能是什麼?
聽完這一切,顧星念突然笑了。
那笑聲很輕,卻帶著無盡的悲涼和荒唐。
原來,姜可心一直頂著她“救命恩人”的位置,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傅北宸整整四年的愧疚與呵護。
可救他的人,明明是自己。
怎麼就變成了姜可心?師兄當年就在現場,應該知道內情。
她一直以為,他是早就忘了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料,真相竟是這樣。
過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林奇,你先回去吧,我一會自己打車。”
林奇點了點頭,細心地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顧星念獨自站在夜風中,認真地消化著林奇今天所說的話,從通訊錄裡翻出一個許久沒有撥過的號碼。
電話接通,她張了張嘴,喊了一句,“師兄。”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一波沒平,一波又起,晚上,盛家的大宅的安保系統又被人破了。
一個黑影敏捷地躍上二樓,進入的是盛薇薇的房間。
沒錯,正是白御。傅北宸之前跟他說,若連二樓都跳不上,就不要追盛薇薇了。
看來,那個狗男人沒少來。
所以,今晚,他也來了。因為,他很快就要回帝都,安排認親宴的事情。
他想好好看看她。
房裡只開了一盞蒼白的小夜燈,夜風吹得窗紗輕輕曳動。
畫架就立在門口。
他走過去,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翻了翻畫紙。
裡面除了兩張是盛霆驍,剩下的,全是戰梟的畫像。
畫裡的男人戴著神秘的面具。
有他將她整個抱在懷裡的,有他與她唇瓣相貼親吻的。
有他冷硬分明的側臉,有他們在溫泉邊,水汽氤氳中的曖昧拉扯。
甚至有他赤著上身打拳時,肌肉賁張的瞬間。
她的畫工頂尖,每一張都畫得逼真至極,和照片沒兩樣。
每一筆,每一畫,都是她藏不住的思念。
看著這些畫像,他心口堵得難受。
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當初就不該實施那個該死的計劃,讓她承受了那麼大的傷痛。
他走到床邊,動作極輕地坐下。
她側著身,睡姿還是那麼隨心所欲,毫無防備。
他的大手,輕柔地撩開她散落在臉頰的秀髮。
視線緩緩下移。
大手覆上她的小腹,隔著薄薄的睡裙,輕輕地撫了一下。
那裡,是他們的孩子。
這一刻,他的眼神溫柔得一塌糊塗。
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身體動了動,然後翻了個身,平躺過來。
頭往右邊輕輕側著,眉心微蹙,睡得有些不安穩。
他一隻手撐在床沿,俯下身,低頭,輕輕吻上了她的唇。
她又動了動。
他沒敢再用力,只是淺嘗輒止。
那股熟悉的清香飄入鼻翼,讓他整顆心都跟著悸動。
他細細地,描摹著她的唇形,一顆心不由自主狂動,他太想……她了。
恨不得將她揉入懷中,狠狠地疼,但他不敢擾醒她。
偷吻了她很多下,這小豬也沒醒。最後,他彎腰幫她掖好了被角,才轉身離開。
……
次日。
傅北宸剛回到辦公室,卻被一通來自帝都的電話攪得粉碎。
姜可心失蹤了。
訊息來得又急又快,卻半點沒出乎他的意料。
果不其然。
她私下公佈了自己白大小姐的身份後,晚上出去參加個小聚會,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被擄走了。
白家那邊已經急瘋了。
半夜就派出了半城的人馬全城搜尋,同時,給白御打了電話,命令他立刻回帝都,幫忙尋找妹妹。
傅北宸站在窗邊,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卻遲遲沒有點燃。
他深邃的眼底映著窗外的高樓林立,情緒卻沉得駭人。
這一步,他早就料到了。
白家樹大招風,政敵無數,尤其是那個老謀深算的林部長,早就虎視眈眈。
這位好不容易尋回的千金,對白家來說,不止是驚喜,同時也是一根明晃晃暴露在外的軟肋。
至於那場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認親宴,不過是白家打出的一張牌。
他們要藉著這場宴會,強迫一些人站隊。
當然,白家順便為女兒尋一門能強強聯合的婚事,也是為了讓某些人知難而退。
可惜,算盤打得再響,也快不過人心險惡。
認親宴還沒開始,作用還沒發揮,姜可心就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傅北宸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未點燃的煙扔進菸灰缸。
目前,他沒心情管帝都那邊的一地雞毛。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顧星念。
林奇端著一杯手磨咖啡進來,辦公室裡濃郁的咖啡香氣,瞬間驅散了那股子沉悶。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看到螢幕上跳動的名字,林奇激動一顫,手上的咖啡都差點灑出來。
他趕緊劃開接聽鍵,手忙腳亂地按了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