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挑眉。
“告訴我,這玉佩什麼來頭?”
眼鏡男的手指在玉佩斷口處摩挲著,眼神閃爍不定。
“小夥子,這玉佩……”他壓低聲音,“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眯起眼,故意裝傻:“家裡翻出來的破玩意兒,怎麼,值錢?”
他左右張望,確認沒人注意後,湊近道:“這可不是普通玉佩。你看這斷口,不是摔的,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
我心頭一跳:“什麼意思?”
“這玉上沾的是血。”他聲音更低了,“而且是老血,至少三四十年了。”
我盯著那暗褐色的痕跡,突然想起前世曾聽人說過——有些老物件,尤其是玉器,會“認主”。如果主人橫死,玉上就會留下血沁。
“三百八十五,玉佩的故事另算。”我故意把玉佩往懷裡揣,“要不我找別人……”
“等等!”眼鏡男一把拉住我,“再加五十,但你得答應我件事。”
“說。”
“這玉佩如果還有另外半塊,必須優先賣給我。”他眼神熱切,“價格好商量。”
我心頭一動。這玉佩果然有古怪!
“成交。”
數完錢,眼鏡男塞給我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下週二,澡堂後門,帶其他‘貨’來。”
走出澡堂,我摸著鼓囊囊的內兜,四百三十五塊——相當於普通工人好幾年的工資!
“先去供銷社。”
國營供銷社裡,貨架上擺著稀稀拉拉的日用品。
我直接走到櫃檯前,指著玻璃櫃裡的“三大件”:“永久腳踏車多少錢?”
售貨員是個燙著捲髮的中年婦女,她斜眼瞥我:“有票嗎?”
“沒有。”
“沒票不賣。”她翻了個白眼。
我冷笑,從兜裡掏出五張大團結拍在櫃檯上:“加價呢?”
她眼睛一亮,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加八十,後天來取。”
“成交。”我又指著一旁的“蝴蝶牌”縫紉機,“這個呢?”
“那個要工業券……”
“加一百五,明天能提嗎?”
她嚥了口唾沫,飛快點頭。
走出供銷社,我又去副食品櫃檯買了五斤豬肉、兩斤白糖、一罐麥乳精,甚至奢侈地要了一瓶“洋河大麴”——前世我喝的都是散裝地瓜燒,這種瓶裝酒只有過年才捨得買。
最後,我在化妝品櫃檯前停下。
“雪花膏怎麼賣?”
售貨員詫異地打量我——這年頭,男人買雪花膏的可不多見。
“三塊五一盒。”
“來兩盒。”我頓了頓,“再拿條‘的確良’的裙子。”
憐春雪嫁給我三年,穿的都是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
抱著大包小包走出供銷社,突然聽見有人喊:“抓小偷!”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我身邊竄過,後面追著個氣喘吁吁的老頭。
我下意識伸腳一絆——
“哎喲!”那小偷摔了個狗吃屎,懷裡掉出個布包。
老頭追上來,連連道謝:“同志,太感謝了!這是我孫女的嫁妝錢……”
我幫他撿起布包,突然愣住了——包裡赫然是半塊玉佩,紋路和我那塊一模一樣!
“這玉佩……”我聲音發緊。
老頭臉色大變,一把搶過玉佩:“這是我家的傳家寶!”
我死死盯著他:“另一塊是不是雕著雲紋?斷口有血沁?”
老頭像見鬼似的後退兩步:“你、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一對!
我正想追問,突然聽見一聲暴喝:“陳根!”
回頭看見王老虎帶著七八個人圍上來,個個手裡拿著傢伙。他鼻子上還貼著紗布,眼神怨毒:“老子今天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