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我硬邦邦地說。
她嚇得一抖,卻還是乖乖走近。
我從包裡翻出雪花膏和裙子,一股腦塞給她:“先包紮傷口。”
憐春雪愣住了,捧著東西不知所措。倒是小娟眼尖:“呀!‘的確良’裙子!嫂子快試試!”
“不、不行……”憐春雪慌亂搖頭,“這太貴重了……”
“讓你穿就穿!”我故意兇她,卻看見她眼眶突然紅了。
老頭突然跪下:“恩人!這玉佩您拿著!”
我扶起他,心知這燙手山芋不能接:“您先告訴我,李柺子為什麼非要這玉佩?”
“他們說……”老頭壓低聲音,“這玉佩是開啟沉船寶藏的鑰匙。”
沉船?!
我猛地想起前世聽聞的傳說——戰爭時期,有艘小日本的商船戰敗逃難後在渤海灣沉沒,船上載滿寶物古董!
“陳根!”門外突然傳來喊聲。
眼鏡男帶著四五個人堵在門口,手裡赫然拿著槍:“把玉佩交出來!”
眼鏡男手裡的槍在煤油燈下泛著冷光,他身後四個壯漢堵死了房門。
老頭和小娟嚇得縮在牆角,憐春雪卻突然擋在我前面,手裡的剪刀對準了來人。
“滾出去!”她聲音發抖,但眼神兇狠得像護崽的母狼。
我心頭一震——前世她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現在居然敢拿剪刀對著槍口?
“呵,小娘們挺辣。”眼鏡男推了推金絲眼鏡,“陳根,把玉佩交出來,我保你全家平安。”
我悄悄把憐春雪往後拽,冷笑道:“李柺子是你的人吧?為塊玉佩拐人家孫女,夠下作的。”
眼鏡男臉色一變:“你找死!”
就在他抬槍的瞬間,屋外突然傳來警笛聲。
“公安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眼鏡男咒罵著收起槍:“三天後,帶玉佩到碼頭倉庫。”他陰森森地指了指我,“否則……”
他們剛翻牆逃走,兩個穿制服的同志就衝進院子。
年長的那位皺眉打量滿地狼藉:“又是你?剛放出來就惹事?”
“同志!”老頭撲上去哭訴,“是李柺子綁我孫女,這位同志救的人啊!”
做筆錄耗到半夜。
臨走時,老同志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最近別去碼頭,那邊不太平。”
回村的路上,憐春雪抱著包袱,深一腳淺一腳跟在我身後。
月光照著她新換的的確良裙子——藍底白花,襯得她終於有了幾分當年村花的模樣。
“疼不疼?”我突然開口。
她嚇得一哆嗦,右臂傷口又滲出血:“不、不疼……”
我奪過包袱,粗暴地扯開紗布,把膏藥挖出大半糊在傷口上。
她疼得直吸氣,卻咬著唇不敢出聲。
“蠢貨!”我罵得咬牙切齒,“李柺子有刀你不知道?”
“可小娟才十五歲……”她聲音細如蚊蚋,“你以前說,見著柺子往死裡打……”
我手一抖。前世我是說過這話,但為的是搶人販子的贓款!
嘩啦!
包袱裡掉出個布包,半塊玉佩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
“老頭什麼時候塞進來的?”我驚疑不定。
憐春雪突然跪下:“陳根,我錯了!王大爺讓我偷偷帶給你……”
我氣得一把拽起她:“再跪就打斷你的腿!”
她眼眶瞬間紅了。我煩躁地摸出另一塊玉佩,兩塊斷玉相碰時,竟“咔”地一聲嚴絲合縫!
嗡——
玉佩突然發燙,斷口血沁融成一道紅絲,內裡浮現出細如蚊足的小字:
“渤海灣,老鐵山,癸卯年沉船,寶物載滿船”
“這是……”憐春雪瞪大眼睛。
我渾身汗毛倒豎——前世1983年,確實有漁民在老鐵山撈到過日本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