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一切已經容不得羅蘭自己決定了。
因為不僅是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老者,街道上所有的民眾都在此時將目光投向了他。
他們依舊恐懼著“羅蘭”,但眼神中卻多出了幾分敬重與祝福。
氣氛都烘托到這了,自己似乎好像只能上了。
只是在出發前,羅蘭想看看自己手裡的羊皮卷軸到底是什麼。
而且夢境的作用範圍只侷限於伊斯法爾,也不太可能復刻出什麼魔王軍攻城的戲碼來。
自己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應該不會真的給自己具現出一堆魔王軍來吧……
羅蘭深吸口氣,在所有人敬重的目光中走向了北面的城牆。
不久之後,“魔王軍”的兵鋒就將抵達此處。
沿路上所有的居民都向羅蘭投來了目光,那些巡邏計程車卒們也停下了巡邏,自發跟在羅蘭的身後趕赴城牆。
他們很清楚,不需要巡邏了。
留給在場所有人的,只有戰鬥這麼一個選項。
很快,一些青壯年男性平民也加入到了隊伍之中,手上好點的拿著簡單的砍刀長劍,差點的就直接抄著農具加入了隊伍。
想要逃離伊斯法爾前往南方諸國的人早就已經走了。
還留在伊斯法爾的,都是不願意離開故土,要和故鄉以及故國共存亡的人。
在放棄撤離時,他們就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羅蘭自然注意到了身後的隊伍,但他只能沉默已對。
他只是個誤入這段久遠歷史的一個看客,一個幸運扮演了英雄的觀眾。
他甚至不是真的穿越了時空。
只是名為螺旋沙漏的夢境法術,將此地久遠的記憶,將此地永恆的深刻記憶化作夢境投射了出來。
他註定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但如果可以,哪怕只是在夢裡,他也想改變些什麼……
當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羅蘭身上閃爍起了一陣世界樹的虛影。
認知汙染的影響還未來得及開始影響羅蘭,就被世界樹的庇護驅散。
而反應過來的羅蘭差點沒流一身的冷汗。
顯然被氣氛感染的羅蘭差點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這處夢境是人為的牢籠!囚禁著伊斯法爾的危險之源!羅蘭還記著解除這個夢境法術的方法——改變關鍵的歷史節點!
雖然羅蘭不一定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但這個念頭會在知曉夢境重要性的他腦子裡出現,也切實證明了夢境的脆弱性與真兇的可怕。
即便阻隔了一層夢境,但卻還是差點將羅蘭也給影響到。
顯然一整座城池在短時間內失聯,甚至城中的三位九環強者都無法作出反應不是沒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羅蘭自帶世界樹的庇護,那他估計已經翻車了。
不過這次夢境持續的時間比他想的要長上很多。
他幾乎沿著伊斯法爾的中央大街橫穿了這座邊防要塞。
要知道,雖然普拉提亞王國時期的伊斯法爾,並沒有像帝國時期一般的高牆堅壘,沒有那懸浮於天際的圓環巨構。
但是伊斯法爾的城池面積,可是從古至今沒有發生過變化的。
畢竟這裡相當於劃分兩國邊界的那條線。
伊斯法爾北城牆外的護城河向外的荒原,便是普拉提亞王國的領土了。
而想要靠著步行從羅蘭此前所處的南城牆附近前往北城牆,起碼也需要步行兩個小時的時間。
但羅蘭就是這麼硬生生地走完了。
等他抵達城牆的時候,身後已經跟了一支數千人的隊伍。
其中有巡邏計程車卒,有傷殘計程車兵,有平民,伊斯法爾城內幾乎所有的能拿起武器,保留戰鬥能力的人,都跟在了羅蘭身後。
但就是這麼一座大城,一座在羅蘭剛進城時感覺人生鼎沸的大城,卻只能湊出五六千人的有生力量。
哪怕是算上城牆上的駐軍,整個伊斯法爾此時的守備力量,仍舊不足一萬人。
按照那個老者的說法,諸國聯邦最後的殘軍正在收攏被擊散的部隊,朝著伊斯法爾撤退。
他們會搶在魔王軍趕到之前趕到伊斯法爾,協助防守……以及撤離。
羅蘭對此只是嘆了口氣。
他現在只想趕快演完這場悲壯無比的守城戰。
他無比希望時空的轉換趕快到來。
在這裡回顧歷史,不如去現實裡找找線索。
不過在到了城牆上後,自己身後沒這麼多人了。
他們紛紛散開,在駐軍軍官的指揮下,開始分配自己的作戰崗位和任務。
暫時沒人來管羅蘭。
而羅蘭也終於有空可以看一眼自己手裡的羊皮卷軸了。
他解開繫繩,然後展開了手中這張突然出現在他手裡的卷軸。
很可惜,裡面沒有出現什麼神奇的力量,也沒有記載什麼恐怖的禁咒。
它甚至不具備任何的魔力。
好吧,羅蘭猜錯了,這並非那個洞穴之中藏著的,那需要進行儀式才能獲得的神秘力量。
它只是份記錄。
一份文字記錄。
顯然對於一份單純的文字記錄,這個神奇的夢境法術能夠將其毫無壓力的還原出來。
羅蘭展開卷軸讀了起來。
這份古老的記錄,顯然不會寫些報告文體,而是和自己之前在學會知識庫裡檢索原初符石有關的資訊時,彈出來的那首殘詩類似。
也是以詩歌的體裁記錄下來的故事或者是傳說。
羅蘭隨後閱讀起其上的記錄來。
【諸神藏匿最後一粒火種於果核的深處】
【當人之王攤開手掌,死者之國的大門便開始逆向的呼吸】
【火焰在手臂之上游走,骸骨綻放玫瑰】
【那瞬間,我們認出那熟悉的氣味】
【正是生命破繭的胎衣】
【王的子民跪俯於地,親吻自己復活的影子】
【影子佈滿傷痕,果樹的根系紮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