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披著青色大氅,氣質溫文儒雅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一進屋先是看向宋十鳶:“聽聞妹妹的痴傻病好了?”
“鳶兒因禍得福,昨兒病中醒來,神智也跟著清醒了。”謝桐笑著站起身來,接過他身上沾滿寒意的大氅,遞給了丫鬟,“我叫廚房做了芋兒雞,你急匆匆趕回來,想是還未用朝食,快坐下先用些飯菜暖暖胃。”
宋允凝視著宋十鳶,意味不明地道:“母親該請個方士來家中看看,生來就弱智的痴傻兒,怎會輕易就恢復神智?別是中了邪,沾染了穢物上身。”
謝桐臉上笑容一滯,有些生氣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鳶兒病好了,你這個當兄長的不歡喜高興,如何能說出這種怪力亂神之語?”
宋允語氣緩和幾分,對謝桐道:“母親,兒子只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離奇,您遍請大夫都未能治好她的痴傻,如何大病一場,這天生痴傻就突然好起來了,”
宋十鳶打量著與自己眉眼並不相似,長相則遺傳了宋懷壁更多的兄長,淡淡道:“兄長讀聖賢書之人,也信神鬼之說?”
宋允聽她說話與從前大不相同,神情中也沒了以往的痴憨傻態,蹙了蹙眉,意有所指道:“我不信鬼神,但若有人裝神弄鬼,想要攪得家宅不寧,那便別怪我不客氣!”
謝桐氣道:“宋允,你說的什麼混賬話?要是沒睡醒就出去吹吹冷風!鳶兒是你親妹妹,你怎能這般刻薄地跟她說話?可是在外頭聽了誰的口舌?”
宋允的貼身小廝從外頭走進來,窺著屋內沉悶的氣氛,猶豫著開口道:“公子,老爺下朝了,請您去書房。”
宋允撂下一句:“我已經命人請了寒蟬寺的了智大師,明日他會來府上,你好自為之。”後半句是對著宋十鳶說的,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
謝桐氣的一掌拍在桌上,怒聲道:“你給我站住!”
宋允頓住步子。
謝桐摁了摁胸口,恐宋懷壁在宋允跟前搬弄是非,壓著氣沉聲道:“昨兒我差人去找你時,只說鳶兒病重,旁的沒與你說明白。這兩日府裡生了許多是非,你父親在外頭養了一房外室,那外室生的女兒算計鳶兒,頂替了她的親事,嫁給了安王。”
見宋允神色不變,她繼續說道:“昨兒那外室女和安王回門,你父親與他們沆瀣一氣,要逼我將那外室女記在名下,將她抬做嫡女。更可恨的是那外室女跟皇后娘娘請旨,讓皇后給鳶兒和五皇子指婚,你是知道的,五皇子不日就要去北洲為質,你可有什麼法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妹妹去北洲那吃人的蠻夷之地。”
宋允淡淡開口:“容兒子想想。”
說罷,他跟著小廝去了前院。
丫鬟端了芋兒雞和鵝炙過來,謝桐看著一桌飯菜,再無食慾。
她看向宋十鳶,安慰道:“鳶兒,你兄長……許是聽了什麼讒言,你莫要將他那些渾話放在心上,娘不會讓了智大師來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