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說道:“小周大人,你有所不知,謝大姑娘嫁進宋家的時候,宋家毫無家底不說,產業也全都典當變賣了,宋侍郎是和整個宋家都是靠謝大姑娘的嫁妝私產養著,他花在你妹身上的錢,自然是謝家大姑娘的錢。”
馮老夫人補了一句:“小周大人可不要再說沒有證據了,憑證就在堂下的那口箱子裡,滿滿一箱子的贖買文書。”
周景安看向地上敞開口的箱子,他僵在原地,只覺得分外難堪,惱羞成怒地將矛頭指向宋懷壁:
“我妹妹給你做沒名沒分的外室二十多年,吃穿用度花上一些銀子理所應當,謝氏沒有找我們周家要銀子的道理,她便是算賬,應當找你要才是!”
宋懷壁聞言不免生怒,這屋內的旁人不清楚他這些年給周家花了多少銀子,周景安難道還不清楚?
沒有他給周唸詩的銀子,周家老小能在流放地好好活下來?
周家不感激他也就罷了,周景安竟然能說出這麼過橋抽板的話來?實在讓宋懷壁有些心寒。
周唸詩一向對宋懷壁臉色十分敏感,她是瞭解宋家的情況,知道這些年宋懷壁給她的銀子都是從謝桐手裡要來的。
她眼圈一紅,頗有些委屈地道:“謝夫人,我知道我對你不起,但你又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非要用這些黃白之物來輕賤人?”
謝桐聽得牙酸。
周唸詩抹淚道:“既然你如此斤斤計較,懷壁給我的宅子和宅子裡的東西你盡數搬走,我身上的東西也都還你便是。”
說著她便摘下手上的玉鐲子還有頭上的首飾,往桌子上丟去。
宋初意眸光亮了亮,頭次發現母親原來竟這般聰明,如此既顯得謝桐咄咄逼人,又能將算賬一事避重就輕。
謝桐氣笑了:“將這些不值錢的東西還了,你以為就能抹平了?”
周唸詩用帕子擦著眼淚,柔弱嬌怯地出聲:“那你還想如何?莫非是要逼著我去死不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和懷壁比你相識的要早,我們兩個本就是青梅竹馬,當年若非是家裡突逢大變,我們兩個說不準早就成親了,我又何須自輕自賤地做一個外室……”
宋懷壁看她哭的眼圈通紅,好不委屈,一顆心頓時就軟了下來,從袖中掏出帕子遞了過去。
周唸詩接過帕子,含淚看了一眼宋懷壁,緊接著又對謝桐道:“同樣都是女人,還請謝大姑娘寬容大度,莫要錙銖必較因。”
謝桐被氣得一臉無語,她還沒說什麼,這位就哭哭啼啼起來,又是自貶,又是要去死的。
宋十鳶忍不住幽幽說了一句:“這茶泡得真濃。”
謝桐:?
宋十鳶低低諷刺道:“這位周夫人真是茶藝高手,瞧瞧這一番茶言茶語,真是裝無辜又倒打一耙的高手。”
謝桐聽後連連點頭,她聽了周唸詩的話就是這個感覺,但又說不出來。
“娘,是時候了。”宋十鳶提醒道。
那邊宋懷壁見周唸詩哭得梨花帶雨,忍不住出聲道:“雲蘿,算了吧,你別這般盛氣凌人,雖然你我已經和離,但你也該多少顧忌著些自己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