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鳶微微一笑,沒有搭話。
謝桐聽他說起這一茬,有些食不下咽,面露愁苦之色,她朝謝嬤嬤問:“五皇子還在府裡嗎?”
謝嬤嬤忙道:“在的,聽客房那邊灑掃的下人說五皇子白日早早地就出府去了,晚上才會回府裡歇息。”
謝桐心中琢磨著興許可以從五皇子那邊下手,讓他想法子回絕賜婚之事。
宋允的貼身小廝進忠在門外露出個頭,小心翼翼地說:“公子,安王和安王側妃來了,老爺讓我過來催您一聲,叫您快些將夫人請去祠堂,別慢待了客人。”
謝桐重重地放下筷子,宋懷壁這哪裡是催宋允,分明是藉著兒子的口來催她。
宋允面露難色:“母親……”
謝桐漱了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站起身來:“你先去祠堂,我更衣後便過去。”
宋允見她這般利落地答應下來,便沒再故作姿態地催促,忙道:“那兒子在祠堂裡等您。”
他又看向宋十鳶,溫聲說:“妹妹也一同去吧。”
宋十鳶微微笑著看向他:“好啊。”
宋允看著她那雙清亮的眼睛,好似能看到人心裡去,莫名覺得有些不喜,轉身離開了碧梧院。
路過院中尚未拆除的高臺,他腳步微微一頓,昨日了智批命卦時發生的變故,他已經聽下人們說過了,也猜出了個大概。
宋初意應當是在他叫進忠去杏花衚衕送訊息那日,知道了了智要入府做法事,臨時起意動了壞念頭,指使了智給他母親謝桐批出七殺傷官的命格,好令父親更加厭棄母親,迎周氏進門。
但了智在批命卦時,事情卻急轉直下,並未按照宋初意的安排發展下去,這就很值得耐人尋味了。
他後來仔細問過小廝,事態有變,是在宋十鳶觸碰那功德幡幢之後才發生的,宋十鳶定然是動了什麼手腳,幡幢上才會突然出現一個周字,但宋允不覺得她一個痴傻十幾年的人,突然就能變得如此聰明。
姑且就算是她一時生出急智,真的做了什麼手腳,可那也不可能令了智突然改口,反將七殺命卦的髒水潑在周氏身上。
所以他更傾向於宋初意買通了智使壞的伎倆,早一步便被母親謝桐給知道了,於是也買通了了智,比周氏母女給的銀錢好處更多,了智才會順著她們將這一出好戲演下去。
不過事情能解決,於他總歸是有好處的。
他雖不親近謝桐,與她沒有什麼母子之情,但謝桐坐穩宋府正室的位子,他這個嫡子才能更好地繼承家業,他可以幫扶周氏進府,但決不允許周氏母女威脅到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