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在漪瀾殿中陪淑妃說話的時候,裴馳洲帶著宋允和一群小太監去了院中踢蹴鞠,痴傻的宋十鳶呆呆地跟了過去。
裴馳洲並不理她,大概是嫌棄她那一臉痴傻之態,還故意用蹴鞠砸了她好幾次,一臉厭惡地跟宋允抱怨:“你怎麼會有一個傻子妹妹啊?連蹴鞠都不會撿,她還流口水,好惡心啊。”
明明進宮前謝桐再三叮囑宋允到了宮裡要好好照看妹妹,但彼時宋允只是嫌惡地看了宋十鳶一眼,附和了三皇子的話:“的確很噁心。”
痴傻的宋十鳶扣了扣手心,彎腰撿起地上的蹴鞠,遞給他們,嘴裡重複著:“給…給……”
裴馳洲一把將蹴鞠從她手裡打落,一臉被攪了興致的不快,狠狠一腳將蹴鞠踢出了院牆外。
一個小太監急忙追出宮門,去尋蹴鞠。
過了一會兒,小太監空手跑了回來:“三皇子,蹴鞠掉進隔壁冷宮裡了。”
裴馳洲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從亭子裡的石桌上拿起一塊糕點,朝宋允招了招手,帶著他和幾個小太監風風火火地去了隔壁。
宋十鳶呆呆地在漪瀾宮的院子裡站了好一會兒,也跟了出去。
一牆之隔的宮院極為破敗,朱漆斑駁的宮門大開著,隱約能聽見裴馳洲興奮的聲音:“宋允,按住他的頭,讓他跪下舔!”
宋十鳶慢吞吞地走進去,就看見她的兄長宋允將一個灰撲撲的小孩摁在地上,揪著他的頭髮,逼著他去舔地上沾滿泥汙的芸豆糕。
小孩沒有反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芸豆糕吞嚥了下口水,像狗一樣探頭咬住,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
甚至在宋允已經鬆手放開他的時候,他還趴在地上,狼吞虎嚥著,似餓狠了的野狗。
裴馳洲笑嘻嘻地跟宋允道:“這小雜種像不像四處搶食的野狗?只要有一口吃的,他就能跟狗一樣趴在地上。”
宋允沒說話,只用帕子狠狠擦著手。
宋十鳶巴巴地點頭:“狗……”
卻不期然對上一雙茶色的眼睛,兇惡如狼,她嚇得身子瑟縮了下。
戲弄完冷宮裡的小雜種,裴馳洲心情大好,帶著宋允和小太監們又回了漪瀾宮繼續踢蹴鞠。
遲鈍的宋十鳶呆呆在冷宮裡又站了好半晌,看著那個灰撲撲的瘦弱小孩把地上糕點的碎渣全都撿起來放進嘴裡,才朝外走。
回到漪瀾宮,宋十鳶瞥著裴馳洲和宋允踢蹴鞠的身影,小心翼翼朝涼亭裡挪步,圍著石桌上的糕點巴巴地看。
趁著沒人注意,她端起一盤芸豆糕就往刺繡兜領裡倒,然後用手捂著胸前,慢吞吞地挪步偷溜出了漪瀾宮的院門。
隔壁破敗的宮門虛掩著,宋十鳶探頭走了進去,雜草叢生的院中卻沒了人。
她往落滿了浮塵的屋子裡走,四處張望著,小聲喊道:“狗狗……”
身後突然多出一片陰影,一股極大的力道掐住了宋十鳶的後脖頸,狠狠地將她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