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道:“早些年夫人也曾問過大公子一回,大公子當時說有些書畫內宅女子瞧不出價值,但很受讀書人追捧,一幅山水畫就能賣上千兩,若是前朝出名的文人留下的遺作,那就得上萬兩,大公子常常四處拜訪有名望的大儒,少不了要送些字畫,開支上難免就大了些。”
“原來是這樣。”宋十鳶低頭繼續翻看賬冊,“對了,我看賬本上府裡大頭的收入,除了城外田莊上的,便要屬胭脂鋪、首飾鋪和酒樓了,這都是宋家原有的產業麼?”
那日謝桐一語帶過,她沒能尋到機會再問下去。
憐雙撇了撇嘴,心急口快地道:“哪能啊,這些鋪子根本不能算作是宋家的,夫人嫁過來時,宋府就是個空殼子,祖上留下的產業全都敗壞空了,老爺說是已經過身的老太爺不善經營,又愛附庸風雅,被人誆騙買了許多不值錢的字畫,因而欠了不少外債,把家裡的祖產都典當出去了。”
纖雲接過話茬:“這幾間如今進項紅火的鋪子,是夫人拿自己的嫁妝贖回來的。當初夫人進門後才發現宋府幾乎毫無家底,丫鬟小廝也只剩下三四人,可謂是捉襟見肘,著實有些寒酸。”
纖雲看了一眼屋內的陳設,接著道:“府裡的宅子是夫人用自己的銀子一點一點修葺的,她用嫁妝填補了宋府的空簍子,又用老將軍送來的人經營外頭的產業,才讓咱們府裡富貴起來。”
宋十鳶聽得瞠目結舌,她娘真是難得的好妻子,不嫌貧愛富不說,還用自己的嫁妝貼補男人,把宋府經營的如此光鮮亮麗!
她這幾日看賬本,還咂舌過宋家的家底著實豐厚,卻不想這竟全是她母親的功勞。
靠妻子養著,宋懷壁竟還有臉偷腥養外室,這人還真是徹頭徹尾的渣男!
宋十鳶立刻抓住關鍵之處,問道:“當年我娘贖回宋家祖產的憑證單子可都還留著?”
纖雲回道:“都留著呢!從前在將軍府的時候,老夫人教導過夫人凡是過手的銀錢財產,都要留下契書單子,來日出現了紕漏好核對,所以夫人一向有保留憑證單子的習慣。”
宋十鳶:“那便好。”
只要有憑證單子在,便能證明這些鋪面並非是宋家的產業,萬一來日她娘想通要和離,這些財產不能白白便宜給旁人。
憐雙端了果子茶點,勸道:“姑娘歇一歇吧,都看了好幾日了。”
宋十鳶伸了伸懶腰,喝了口茶,又吃了塊糯米餈粑,“這兩日外頭都有些什麼動靜?”
憐雙這幾日一直打聽著周家的動靜,聽她問起,忙道:“周家如今可風光了,周炳昌入城那日安王親自出城相迎,皇上賜了周家一處內城的大宅子,還下旨讓周炳昌官復原職仍任禮部尚書,周府這幾日車馬盈門,不過周炳昌倒是閉門不見客。”
宋十鳶啜飲著茶水,口吻平靜無波地道:“一回朝就是二品大員,果然是風頭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