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力哀求道:“我,我也是聽命行事,是我,是我要求想用蒙汗藥的……”“不用蒙汗藥,你們幾個能殺了他們四十多人?”
趙力渾身抖的厲害,他想辯解,可之前除了面對趙王,其他時候哪裡需要他辯解什麼?眼下突然需要這個本事,他不會啊。
“趙王的人之所以會來,是為了給漢王添點彩,他們從你這裡知道皇上傷勢不重,是你出的主意殺了巡檢司所有人給漢王添罪行!是你,一定是你出的主意,你覺著自己這三年多受了太多委屈,可這委屈是趙王給的,你卻撒在他們身上!”
賈川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臉,他的臉已經扭曲了,在刑房昏暗的燭火下,顯得十分的滲人。
趙力仍是毫無辯解之力,因為賈川說的便是實情,他恨死了身邊這些人,他裝了三年,忍了三年,殺一個是殺,全殺了也是殺,那便殺個痛快!“趙王派來的人,死了一個對嗎?”
趙力下意識的點頭。
“你們便這般拋在那,便不怕我們認出來?”
趙力愣了一下,答:“既是混戰,難免有死傷,死一個……正常啊。”
“可我們會清點人數。”
趙力滿眼的疑惑,好像聽不懂賈川在說什麼。
賈川自嘲的笑了笑,狠狠一推趙力,站直了身子說:“我是高看了你們,但,那可是趙王府的人,你們都不想著埋一下?”
趙力一身的傷,被賈川這麼一推,重重跌回地上,身上傷口疼痛難忍,他忍不住齜牙咧嘴,呻吟了數聲,聽賈川這麼一問,覺得是個辯解的機會,便咬牙答道:“為何要埋?我知你心痛小蘿蔔他們,但人生來命不同,我若是死在那了,也無人會埋我。”
徐恭這時候插了一句:“巡檢司的人,賈川可都埋了。”
趙力驚訝的抬頭看向賈川。
賈川的情緒平穩了些,他又問:“漢王來殺太子的人,你都認識?”
“差不多。”趙力垂下頭。
“為何要留一個活口?”
“沒找到腰牌,總要有人說出自己是漢王府的人才算實證,他們幾個對漢王忠誠,即便被抓也不會認下……”
賈川抬頭看了看房頂,嘆了口氣問:“若是找到腰牌呢?”
“那自然一個不留。”
“就沒想過問問那些人腰牌在誰身上?就沒想過死了那幾個人身上有腰牌?他們掏兜的時候,你沒參與?”
趙力愣神,像是回憶了一番,才說:“問過,他們說曾向巡檢司展示腰牌,後來又打起來了,腰牌在誰手中便無人知道了……我沒見他們翻出腰牌呀。”
兩個‘他們’賈川知道說的都是誰,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問:“活下來那人,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吧?”
趙力驚訝的脫口而出:“你怎知道?”
“這人眼見同夥都被你們殺了,還能甘願幫你們演這出戏?你們便不怕他說是趙王的人?”
“漢王做事總會帶著趙王,我們只說這是漢王令,他便會遵從,還感恩戴德,其他幾人我們並非在他眼前殺的……但若是幾人都留下,我們走後他們商量一番便會有人看出有問題……”
“所以,你們只留下一人,且陪他到我們快回來才讓他動手,為的便是不給他留琢磨的時間……我竟是沒能發現那幾人的屍體曾被挪動過。”
“你是,你是發現了那人的死因,才想到並非漢王來人滅口的?”
趙力輕聲問了一句,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主意天衣無縫:漢王派人滅口,他恨巡檢司將太子救了,便殺了所有人,巡檢司與漢王的人混戰的時候,也殺了留下的那幾個活口,只一人傷勢不重的留了下來……
而這個活口被抓之後說的話,必定會當做最有利的證言,而這個人之所以會答應,一方面是因為他能活,另一方面漢王謀反之意他們都是知道,趙力只說漢王想逼太子動手,漢王才有藉口起兵,就像當年的太宗皇帝一樣。
賈川冷漠的看著蜷縮在地上,期待的等著答案的趙力,哼了一聲,反問道:“漢王會去巡檢司滅口嗎?”
趙力呆愣住,一開始便錯了?
賈川皺眉看向徐恭不解的問:“就這腦子,還想著謀反?”
徐恭聳了聳肩,沒有說什麼,他不知道賈川說的這腦子是指誰的腦子。
賈川此刻有種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史書上將朱瞻基寫成一個明君,多少也有同行的襯托吧?
賈川知道沒必要問什麼了,可還是不甘心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想著是將事情鬧的越大越好,想著做成是漢王派人滅口,可我就不理解,那些山匪來了,將你們的人全殺了,殺了便殺了,為何還要扔到之前那個屍坑中?你不是主張管殺不管埋嗎?”
“不是我要埋呀,是那些山匪,他們說不能留下痕跡,讓我挖坑,我一人怎能挖出那麼大的坑?便想到之前那個坑,那個坑我出力不少……”
賈川不想再聽下去了,他想徐恭抱拳道:“大哥莫怪,我有些……不舒坦,想先回去歇息。”
徐恭理解,拍了拍賈川,想安慰兩句,卻一時間不知說什麼。
賈川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扭頭又問:“老董藏了些鈔銀,你怎知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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