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川沉默了,他想了一下,首先他想不通做這種隱秘的事,錦衣衛的人為何會七人一起?如果是被這人一路跟蹤到老巢,那這人的膽識著實令人佩服,其次,能夠執行這種差事的錦衣衛,怕是比陳默差些有限,若是七人聯手都打不贏一個,那他身邊的這幾人,能戰幾人?
高雲天見賈川沉默不語,咬著後槽牙說:“你莫擔心,那是沒遇到我!”
賈川抬頭看了看高雲天,起身說:“走吧,發狠有用,誰還學真功夫。”
朱瞻圻著急的問:“我怎麼辦?你們若是逃,可不能不管我呀!”
賈川沒有吭聲,他現在腦子裡想的是:如果不出去,明日是否還會有新的命案?
……
再次回到廳中,陳默沒等賈川坐下便說:“我可以將城外的錦衣衛全部召集到宅子裡,加上吳兵的人,保住你性命應是能做到,你說過只要留下他們一兩人,你便能將刺殺放到漢王頭上……”
“你覺著都這個時候了,河邊的屍體還放在那等著我呢?”賈川問。
高雲天介面道:“收到訊息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送訊息的時候州衙的人理應已在河邊,這麼長時間早該回了。”
賈川嘆了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到椅子上,這時吳兵進來了,他看了看三人表情問:“莊子裡的人果真厲害?”
高雲天將朱瞻圻的話說了一遍,吳兵皺眉說:“按理說散出去的人不會輕易聚集一處,差事沒辦完之前想要碰到七人在一起……”
“鬧了半天他吹牛呢!”高雲天激動的說。
吳兵趕忙說:“有一段時間確實總是找不到人了,但沒有同時找不到七個人的時候,至少我得到的訊息沒有,當然,他們也不是聽令與我,我也只是這麼推斷。”
陳默看了眼賈川,問:“若是此時河邊屍體已經被衙役送回衙門了,你出門也是去衙門,他們何必非要找個離宅子近的河邊演這一出?”
賈川放下手裡的茶杯,問:“如果你餓了,聞到肉香,馬上看過去,那個大肘子離你不算遠,你沒錢,想著搶了就跑的可能性,遲遲沒敢動,轉天,又有一個大肘子出現,這次離你又近了些,你又沒敢動,第三次還這樣,你會不會跑過去搶了就跑?”
高雲天忙說:“就是想騙你出去!”
賈川說:“首先,若真是湊巧出了命案,與王府無關,林知州不會命人來告知我,他巴不得我多歇幾日,既然來報了……他們不認為我第一次便敢出門,這麼明顯的算計,我不得好好琢磨琢磨?但若是接連發生命案,我這個判官卻連宅子都不敢出,說的過去嗎?到時參我的摺子會讓皇上很頭疼,再說,我不能真做縮頭烏龜,辦不了皇上的差事,留我在樂安有何用?他們想一點點的誘使我做出錯誤判斷,最終出去。”
高雲天深吸一口氣,問:“他們逼著你出門,卻不肯來宅子,是不是說明他們知道宅子……”
賈川讚賞的看了高雲天一眼,說:“第一樁命案,他們只是試探,或者說是挖坑,明日的命案或許離宅子更進一些,這宅子哪都好,就一點,夠偏,離得近的地方大多沒有鬧市那麼多街巷和行人,對他們來說容易圍攻……”
“就算在宅子門口,你偏就等到衙役捕快將屍體運回衙門再出門,他們能如何?你又不傻,他們還不是得在沿途設下埋伏?”高雲天說。
陳默問:“你怎知他們不是做了兩手準備?”
賈川想了想,說:“不管做了多少準備,你們清楚我的脾氣秉性,但他們不清楚,他們只能按照自己想法推斷我會如何做,從皇上旨意中他們定是看出我的意圖了,又從我請假中看出我想引他們來宅子,所以他們不來,不僅不來還要將我逼出宅子,既然想逼我出去,必然是要用他們覺得我會出去的法子,他們知道我有幾分查案的本事,又有判官的官職在身,從命案上下手,最是合適不過。”
賈川頓了一下,站起身,揚起頭說:“但他們不會知道我是個將百姓生命財產安全放在首位的好官!高雲天,你去讓朱瞻圻隨便說個漢王府裡下邊那些人的名字,只要是王府的就行,其他人準備好跟我走一趟州衙!叫上老鄭頭。”
……
朱恆這次是費了心思的,河邊命案只是個引子,他知道賈川必定能看出來,他算準了賈川知道後一定會不安,這份不安裡必定有失算的憤怒,但再憤怒也不會在第一天想出應對的法子,賈川一定會找身邊謀士商議對策,可這一計可不是那麼好破的。
出來?是去案發地還是回衙門?明知道是計謀,可賈川算不出何處有埋伏之人。
朱恆想到賈川愁眉不展的模樣便忍不住捋著鬍子得意的笑一笑。
不出來?替皇上辦差的人竟是縮在宅子裡不敢動,一兩日也就罷了,三五日之後,不知京中那位知道後會如何處置賈川?朱恆相信賈川一定知道這次王府是做足了準備的,越是清楚的知道,朱恆算著賈川越是不敢輕舉妄動。
只要賈川出來,這次有莊子上的高手在,再加上王府中能用的人,又是提前埋伏好,朱恆想不出賈川還能如何保命,當然,昨晚來不及佈置,且朱恆覺著第一起命案,賈川絕對不敢出來。
至於埋伏嘛,不論是去案發地還是州衙,賈川都要從院門出來,周圍的住戶可都不在,誰能想到他想要做的埋伏就在宅子門口的街巷中,你想等我圍攻宅子,我就利用周圍空房埋伏,等你出門。
朱恆覺著第一起命案,賈川不可能出宅子,到了晚上,宅子周圍的佈防也會空虛,因為他算著賈川見王府一天一夜沒動,肯定明白這是逼著他為了命案出門,而後續命案發生地都會在宅子不遠處,他覺著賈川一定會推斷出王府埋伏,就在案發地附近,而忽略了宅子門口。
正如賈川預料的一般,朱恆打算日日出一起命案,案發地會越來越臨近宅子,在朱恆看來這是陽謀,引著賈川往案發地方向想法子,因為他打聽到賈川查案勢必要走一趟案發地,賈川也必然覺著王府中人知道了他這個習慣,進而在這上面下足了工夫。
這一次朱恆想要殺的可不僅僅是賈川,那些潛伏在樂安多年,處心積慮想要破壞漢王大計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朱恆覺著這一次勢在必得,哪知正當他愜意的品茶讀書時,隨從急匆匆的來報:賈川出門直奔州衙。
朱恆皺眉,自問自答道:“他當真不怕死?不對,必是想著以身犯險,若是如此他必是有所準備,也不對,他敢今日便出門,莫不是王府內有他的人?”
……
朱恆還在琢磨誰是內奸,賈川帶人已到了州衙。
林圩沒想到,郝文更是想不通。
賈川二話沒說,帶著老鄭頭直奔州衙殮房。
林圩急匆匆從後宅跑到二堂,郝文拉著他很是嚴肅的說:“賈判官這般做,遲早害死你我!”
林圩看了眼郝文,沒說話。
郝文又說:“他活著惹事,死了便是林知州的罪過,為今之計只有將他留在宅子裡莫再露頭最穩妥,林知州不如將查案的事分派到旁人身上,這樣,他也能安穩的待在宅子裡,對你我都好。”
林圩問:“他是樂安判官,有命案了躲家裡?說得過去嗎?”
“如此一來知州才好上摺子,最好是皇上能將他調走,知州請想,自打他來了之後,你我可有半日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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