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一幫人,陪了我三年,突然有一天,全死了!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屍體已經……我和順子老董將他們都埋了,然後調到縣衙……我知道是誰,是趙王!他們為了皇位,把人當做牲畜一樣宰殺,毫無人性可言,我與那些同事沒什麼交情,但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晃了三年,就這麼死被人殺了,我……我知道沒辦法替他們報仇,但是,總要有些懲罰吧?這次來樂安,讓我有了點信心,王爺不再是不可觸碰的那種如何尊貴的人物,趙王知道自己爭奪皇位沒希望,已經繳械投降了,我想著……”
賈川看了眼高雲朵,高雲朵的睫毛不再閃動,應是睡著了。
賈川輕呼了一口氣,想將董圓圓叫醒,可轉念一想叫醒也沒用,他腳還沒邁出房間,董圓圓就能再次睡著。
賈川嘆了一口氣,高雲朵喝的藥裡有安神的,應該能睡得沉一些,董圓圓就趴在床尾,高雲朵動一動,董圓圓應該能醒,他輕輕開啟房門走了出去,又輕輕帶上房門。
老鄭頭蹲在門外,見他出來,起身說:“你想做什麼,最好想清楚了,別將自己用命換來的功勞全廢了。”
“我知道,走,去外面看看。”
……
宅子外此刻一片光亮,到處是火把,賈川知道高雲天帶著衙役們來了,他站在宅子門口看了看,對老鄭頭說:“一夜未眠,不知道要撐到幾時才可安心睡覺。”
老鄭頭想了想說:“你說得對,這裡我也幫不上,我先去睡了。”
老鄭頭轉身進了宅子。
賈川哼了一聲,而後便看到高雲天帶著一人朝他走來,他眯著眼睛看著頻頻擦汗的郝文,忍不住先開口說:“你應該先去王府,看看那邊是如何要求的再來找我,你這般唐突的站在我面前,知道問什麼嗎?”
郝文停住腳步,像是思考了一下,又快步向前低聲說;“賈判官這一晚受驚了。”
“還算是說了句人話,他怎麼跟著一塊兒來了?”賈川看向高雲天問。
“他剛到。”
“哦,那就是已得了漢王府的訊息,問吧,麼?我剛命人跟遠處圍觀的百姓說了說,基本上沒什麼補充了,要不你去問問那些百姓?”
郝文連連擺手說:“賈判官誤會了,我不是來問什麼的,呃……確實也是需要問些事,林知州在州衙必定等得著急,我也好回去回話。”
賈川指了指高雲天,說:“他剛從州衙回來,你覺著他沒見到林知州便敢將這麼多衙役帶來?他若是見到了,能不說這裡發生了什麼?”
郝文又擦了擦臉上的汗,低聲說:“我這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嘛,以為林知州也不知道……”
“這樣,你先幫我解惑,而後我看你回答的怎麼樣,再跟你說說你,但,你可想清楚了,你怎麼回答我,我便怎麼回答你,到時若是王府那邊怪罪你,你可別怪我。”
“哎呀,這與王府有何關係?你莫要動不動便覺著是王府想殺你,你在別處就沒有得罪的人嗎?”
“有道理!我先問你,既然你沒去州衙,你是從何處得到我這裡出事的訊息的?”賈川問的很認真。
郝文眨了眨眼,是啊,天還沒亮呢,他怎就知道這邊出事了?他不是應該先收到州衙的訊息嗎?可縣衙沒給他送訊息,他也沒去縣衙,他怎麼就來了呢?
該如何答話?賈川笑了笑說:“漢王身邊都是你這樣的,皇上得多放心啊!沒事,你就當我沒問。”
郝文先是舒了一口氣,而後狡辯道:“賈判官莫要如此講,我是不與你計較,換做旁人怕是早就急了。”
“你彆著急,我也是得等訊息,這樣,你就在我身邊待著,林知州身體抱恙,你身為同知自然要在此處善後,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此地也是情有可原,且在這兒看著你定會發現些什麼,稍加潤色便是絕密的情報,也算是功勞。”
說罷,賈川不再搭理郝文,朝火把密集處走去,高雲天跟在身旁。
郝文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賈川的話,覺得賈川說的對啊,待在他身邊多看看,必定會有收穫,至於賈川說的其他的話,他擦了擦臉上的汗,不敢深思。
……
幾處現場到處是屍體,但凡有口氣兒的,都被抬到宅子地下室去了,莊子裡的三人,傷情輕些的被送走了,被董圓圓殺了和傷了的被安排住在一間房中,等著陳默回來審問。
賈川倒是沒有騙郝文,他確實在等各方訊息,等陳默回來了,等給張政送信的訊息傳出去了,他才能對外宣佈自己的處理手段。
賈川圍著案發現場轉了轉,算著老鄭頭差不多該睡著了,便吩咐人去將老鄭頭叫起來,他這個‘御用’仵作,這時候需要在現場查驗,倒不是查驗這些人是怎麼死的,而是需要老鄭頭對死者的身份做一個描述,當然這個活兒,他也能幹,但人數著實太多了,他還有太多事要做。
只看派來的這麼多人,就知道漢王對殺了賈川這事兒,多麼的重視。
賈川眯著眼睛想,但凡在東照縣那次他們重視一點,不用莊子裡的人,隨便派一個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去,他可能都沒命了。
有些事,機會就一次,沒了就沒了。
老鄭頭迷迷瞪瞪罵罵咧咧的來了,賈川這才命衙役將所有屍體尋個寬闊地兒,擺放一處,方便老鄭頭查驗。
周圍最寬闊的地方也就是巷子裡了。
很快巷子裡並排排列了數具屍體,老鄭頭和賈川,高雲天站在屍體前,老鄭頭悲憤的指責了一通後,按照賈川的要求蹲下屍檢。
從穿著,髮型,刀具,裡衣,死者身上是否有舊傷,傷在何處,是否刀劍所傷,這些問題需要全部記錄下來。
郝文在旁看的很認真,只是大冷天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淌,這些人中,還真有他見過的,可見這一晚的行動,漢王府是勢在必得的,可……怎就全軍覆沒了呢?
他幾次想問問莊子裡的人如何了?可賈川不提,他怎麼問?他又不認得莊子裡的人,就算想從中找尋也是不能,急得郝文搓手踱步。
賈川看到後低聲跟高雲天說:“你看這位是個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的,這樣的人才,能被漢王挑中也算是他獨具慧眼啊。”
高雲天哼了一聲,說:“你這要是沒事,我去看看朵朵。”
提到高雲朵,賈川算計老鄭頭和郝文的喜悅登時不見了,他說:“朵朵睡著了,你去仔細再問問鄧醫師,我怕他沒跟我說實話……”
高雲天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在進宅子的時候與吳兵走了個對臉,吳兵忙問:“你丟下賈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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