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西班牙人?”鎮長卡瓦略·科爾特斯驚愕地看著面前這個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不可置信。
突襲我們小鎮的一群海盜中,竟然還有西班牙人!這太令人震驚了。
他們不僅背叛了國王,淪為可恥的海盜,而且還隨同他人一起襲掠自己的西班牙同胞。
哦,願主寬恕他吧。
“……”阿德羅·帕普·戈麥斯在鎮長疑惑而又略顯鄙夷的目光注視下,感到一絲難言的……羞愧,但隨即便有些惱怒,揮舞著手中的短刀使勁敲了一下教堂大門,惡狠狠地說道:“閉嘴,在裡面老實待著,要不然,我們會殺了你!”
該死的!這傢伙是我們的俘虜,是我們生殺予奪的物件,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說話時還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噁心。
他要是敢說出一句侮辱的話語,一定要藉機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我要見你們的頭領……”被這名西班牙海盜兇狠的眼神盯著,鎮長卡瓦略·科爾特斯心中不由惴惴,但想到已過了兩天時間了,這群海盜既不來跟他們交涉,也不對他們採取進一步的措施,就這麼關在教堂裡,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無言的壓抑和恐懼。
他們到底要做什麼?老人、婦女、孩童,一百六十多人被關押在這裡,將不大的教堂擠得滿滿當當,哭鬧聲,抽泣聲,還有急切的喊叫聲,讓每個人都處於緊張和焦慮之中。
老人擔心自己的兒子遭遇不測,妻子害怕丈夫被海盜所害,孩子則不停地呼叫父親,希望他回來給自己一個安慰的擁抱。
原本以為,這群海盜在搜掠了財物後,會立刻離開,遠遁海上。
然而,第一天過去了,他們沒有離開,驅趕著小鎮居民搬運著搶來的東西。
第二天也過去了,他們依舊沒有離開,繼續有條不紊地搜刮財物。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們似乎仍舊沒有離開的打算,不斷地大聲督促著小鎮居民將各種物資往海邊運去。
他們似乎是一群極其落魄的海盜,不僅搜刮著小鎮任何值錢的物品,而且連簡單的日常生活品也不放過。
大到滾磨石碾、田間鐵犁、牛馬牲畜,小到鍋碗瓢盆、針頭線腦、鍋鏟鐵釘,甚至居民家裡的畫冊、炭筆紙張都要打包帶走。
可以想象,在海盜這般“地毯式”搜刮後,整個小鎮將變得一無所有,在短時間內,很可能都無法維持正常的生產和生活。
他們這哪裡是搶掠,簡直就是在給小鎮搬家嘛!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海盜,竟然窮成這個樣子。
簡直……太沒品了!不行,必須要跟這群海盜談一談,不能任由他們如此肆意地搶東西。
最起碼得給小鎮居民留一點基本生活物資吧。
但是,讓鎮長卡瓦略·科爾特斯失望的是,對方壓根就不理會他的請求,說他們的頭領很忙,沒空見他。
“科爾特斯先生,我猜測這群海盜不是來自歐洲國家。”莫雷洛斯神父扒著門縫看了半響,低聲說道:“他們很可能是來自某個印第安土著部落,然後摻雜了一些歐洲海盜,包括西班牙人。”
“嗯?”科爾特斯轉頭疑惑地看著他,“莫雷洛斯神父,你的判斷有什麼根據嗎?印第安土著部落怎麼可能從海上向我們發起突襲,而且還裹挾了大量歐洲海盜?”
“他們的樣貌!”莫雷洛斯神父抬頭示意他看向遠處一名身著藏青色服飾的海盜,“你仔細觀察過那個人嗎?他的樣貌跟我們歐洲人截然不同,卻跟那些印第安人有些類似。另外,守衛在門口的這名西班牙海盜,明顯是聽命於那個印第安面孔的人。所以,我猜測,他們多半是隱匿於某個地方的印第安部落,而且還有外來文明的幫助,使他們得以能從海上對我們發動了這次襲擊。”
“莫雷洛斯神父……”阿古斯丁號船長米格爾·伊達戈爾似乎有話想說,但心中覺得又有些荒謬,一時間不免躊躇猶豫。
“伊達戈爾先生,你想要說什麼?”鎮長科爾特斯見狀,直言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你知道些什麼?”
“是關於這群海盜的身份……”伊達戈爾沉吟片刻,說道:“剛才莫雷洛斯神父說他們部分海盜的模樣與印第安人有幾分相似,懷疑他們是來自某個印第安部落。但是,我卻對此有不同看法。我認為那幾個非歐洲面孔的海盜,可能是來自東方。我不知道你們去過阿卡普爾科港和墨西哥城了沒有,這兩個地方就有零星東方面孔的人。是的,我覺得,這些疑似印第安人的海盜應該是東方人。據我所知,在東方的日本、明國等海域就有很多海盜,他們的實力也非常強大。”
“伊達戈爾先生,你是說這群海盜來自東方,來自明國?”鎮長科爾特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是如何跑到美洲的?要知道,只有我們西班牙人才掌握著跨太平洋航線,也只有我們西班牙人才能穿越浩瀚的太平洋,往返美洲和菲律賓。”
“英格蘭人弗朗西斯·德雷克於四十多年前也曾穿越太平洋,從美洲抵達了菲律賓,並橫越印度洋,繞道好望角,返回了歐洲。”
“你的意思是,這群來自東方的海盜也掌握了橫跨太平洋的航線,然後從遙遠的明國,來到美洲,就為了來劫掠我們這個小鎮?”
“他們自然不是專門來劫掠這個小鎮。”伊達戈爾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認為他們可能在某個地方建了一座據點,此次突襲上岸,並非為了劫掠財物,而是為了獲得必要的生活物資,以滿足他們生存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