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洋,如同一位剛醒來的少女,帶著一絲羞澀和清新,盡顯溫婉之態。
微光透過薄霧,海面泛起微微的金色漣漪。
幾隻飛鳥在海面上方翩翩起舞,它們時而盤旋,時而俯衝入水,激起一串串水花。
天空中淡淡的雲彩被晨光染成了粉紫色,漸漸地,太陽的輪廓開始清晰,一輪紅日漸漸升起,將海面染成了一片橘紅。
在這寧靜而又充滿活力的海洋中,每個人都被這自然的美景所感動,心中湧動著對大海的敬畏和感激。
海浪依舊在輕輕吟唱,彷彿在訴說著海洋的古老傳說,而那些傳說,又在這新的一天裡,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發現海盜船!”
“海盜船!……東北方向,不足二分之一里格!”
隨著一聲淒厲而尖銳的吼叫聲,“瑪利亞號”上難得寧靜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在萬道霞光的照映下,一艘身形修長的三桅大帆船如同一位遠古神話中走來的惡魔,從太陽昇起的方向快速地奔來。
水手們有些惶然而無措地看著迅速逼近的海盜船,腦海中無不湧現出一個極為費解的問題。
經過一夜的航行,海盜船是如何再次找到他們的?
“哦,該死的!……都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動起來,調整帆衍,加大受風面。……擺脫他們!”
當船長何塞被值班的大副喊醒後,連衣服都未穿戴好,便急匆匆地奔到船艉的位置,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那艘追來的海盜船。
驀的,他彷彿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猛地一把抓住船臺,衝著那些尚在猶疑和蒙圈的水手們大聲命令道:“讓船隻加速跑起來!加速,再加速!給我以最快的速度甩掉那艘該死的海盜船!……要不然,我們所有人都將被他們無情地殺死,然後丟入海中,葬身魚腹!”
“阿爾瓦羅,去將船艙裡將火槍和刀劍翻出來,立即拿到甲板上來!”
“莫拉塔,帶幾個人將底艙的壓艙石塊和銅料統統丟到海里,減輕船身重量!”
“……船長先生,我們需要將底艙裡的火炮拖出來嗎?”
“蠢貨,我們還有時間將火炮拖出來嗎?哦,該死的,這個時候,我恨不得將這些火炮也丟到海里,以便讓我們的‘瑪利亞號’輕裝前行!”
“……船長先生,我們可以試一試的。”大副阿隆·尼格斯·埃斯克拉佩斯低聲說道:“我們就算有一門火炮打響,也是對海盜的一種威懾。”
“嗯?……”何塞船長愣了一下,隨即揮了揮手,“那趕緊去!哦,上帝,我們在出發時,就應該將火炮安放到位的。……我可真蠢,竟然聽信那幫商人的話,將火炮甲板也騰空!”
在水手們的傾力操作下,幾面風帆被迅速調整至最為有利的受風面,緩慢行駛中的“瑪利亞號”陡然加快了速度,以期拉開與海盜船之間的距離。
然而,身後的海盜船彷彿像一條飛魚,以令人吃驚的速度不斷逼近。
三分之一里格。
五分之一里格。
十分之一里格。
越來越近了!有些水手已經開始恐慌起來。
要知道,“瑪利亞號”是一艘滿載排水量達七百噸的馬尼拉大帆船,在這片廣袤的太平洋上,可以說是巨無霸般的存在。
然而,身後追來的那艘海盜船從型制上來看,絲毫不比“瑪利亞號”小,而且船帆面積更大,船身也更長,呈現出優美的流線性。
更讓水手們絕望的是,它的速度奇快,二分之一里格的距離,僅不到一個小時便追到了近前。
更為關鍵的是,他們有火炮!
而此時,還未到中午。
這意味著,對方有足夠的時間來“炮製”他們,用火炮肆意的轟擊,用恐嚇的語言威脅,圍著他們不斷地兜圈子,就如同獵人般,好整以暇地將獵物折磨到死,然後再慢慢地享用。
德雷克的“金鹿號”偷襲“卡卡弗戈號”的事件僅僅過去四十多年,卡文迪奪取“聖安娜號”的時間也不過發生在三十年前,然而,這兩起重大的海盜襲擊事故在西班牙人身上似乎沒有留下任何教訓。
他們的商船依舊跟從前一模一樣,船上要麼沒有配製火炮,要麼將配備的火炮盡數丟棄在了船艙裡,以便騰出空間堆放貨物,船員們也完全沒有做好惡戰的準備。
儘管數十支火繩槍和數十把刀劍水手長髮了下來,準備與來襲的海盜決一死戰。
但是,每個人端著火槍,握著刀劍,面色卻是異常難看。
海盜會跟他們來一場接舷跳幫戰鬥嗎?
“轟!”
這次,海盜船一直到接近“瑪利亞號”一百米的距離上,方才發射火炮。
那枚巨大的彈丸呼嘯著朝他們飛來,在船舷左側十幾米的海面上落下,也許是準頭太差,也許是警告。
但這一炮,卻讓所有水手的心,不由揪了起來。
海盜船在開了一炮後,稍稍調整了方向,從他們的正後方轉到左側後的位置,準備加大速度,要與“瑪利亞號”並駕齊驅。
這意味著,對方要以更為密集的側舷火力來轟擊己方。
此時,大部分水手已經放棄了操帆的工作,陸續從桅杆上滑了下來,持著各種武器,守在船艏和船艉的塔樓裡,等待可能發生的接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