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雖然僅有七百餘核心老兄弟,但經過多年的整合訓練,現在不也擴充了這麼一支人數達三千二百餘的都護軍嗎?要是論戰力的話,雖然尚不及韃子的八旗甲兵,但絕對比朝鮮地方鎮戍軍要高出許多。”“假以時日,待咱們全佔了咸鏡道,再以這三千餘都護軍為基礎,繼續擴充兵力,最後達到數萬規模,如何不能滅了朝鮮,咱們取而代之?到時候,大將軍做皇帝,我們就來當將軍或者地方總督,成就我們的百年富貴!”
“哈哈……”眾人聽罷,皆大笑。
“副帥,大軍出征,即將全取咸鏡,你怎生這番愁眉不展模樣?”孔有德轉眼看到耿仲明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笑著問道:“可是覺得此時征伐時機不對?亦或擔心此番兵兇戰危,恐有不測?”
“大將軍……”耿仲明擠出一絲笑容,朝孔有德拱了拱手,說道:“此時攻略咸鏡正當最佳時機,倘若錯過,我靖東都護府怕是要後悔莫及。至於此番是否兵兇戰危,我倒不覺得會有。”
“恰恰相反,憑我們三千餘虎賁之師,攻下咸興城,繼而全取整個咸鏡道,當為易如反掌之事。就朝鮮地方鎮戍軍那般貧弱戰力,難擋我軍傾力一擊,兩軍交鋒,必是摧枯拉朽般大勝。”
“呵呵……”孔有德回頭看了一眼氣勢如虹的部隊,心中頓感暢然,微微點了點頭,“那副帥為何露出這副憂心表情?”
“我擔心……我們的後路?”耿仲明輕聲說道。
“後路?”孔有德聞言,詫異地看了看其他幾個老兄弟,“你是擔心韃子從鴨綠江那邊過來捅咱們的屁股?”
“怎麼可能?”曹紹中搖搖頭說道:“從鎮江(今丹東市振興區九連城)過來,那可全都是大山叢林,根本無法通行大軍。難不成,韃子如同那些山林裡的野人一般,一路翻山越嶺爬過來嗎?”
“再者說了,咱們兩年前不是派人向韃子表以臣服,獲得了他們的承認了嗎?怎麼,他們準備要摟草打兔子,在揮兵驅退東江鎮的同時,順便也將咱們給剿了?”
“不是韃子。”耿仲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不是韃子,難道是朝鮮人?”李繼玉笑著問道:“就他們那般戰力,咱們就算傾巢而出,沒留下多少守軍,他們也不敢欺上門來!”
“也非朝鮮人。”耿仲明也笑了。
“那何人可會威脅我們後路?”孔有德臉色沉了下來,“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地倒出來,莫要在自家兄弟面前這般遮遮掩掩!”
“大將軍,還記得數月前,我們在臨渡(今羅津港)招納女真野人(即瓦爾喀人)時,發現幾處部落營地有大量鐵器和鹽巴的情況嗎?”
“嗯,是有此事。”孔有德點點頭說道:“是時,我們懷疑這些野人部落可能跟韃子有聯絡,用皮毛和冬參從遼東換來了這些鐵器和鹽巴。”
“可是……”耿仲明抬起頭來,臉上呈現出古怪的表情,“可是,昨日我跟幾名被馴服的野人頭領說及此事時,他們提到了一個名字,立時讓我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什麼?”
“新洲!”
“新洲?”
“準確地說,應該是新華人!”耿仲明苦笑一聲,“他們在距離我們不遠的東北沿海某地,建立了一座軍事據點。那些野人部落裡所擁有的鐵器、布帛以及鹽巴,便是從新華人手中換取的。”
“嘶……”孔有德聽罷,頓時瞪大了眼睛,怒聲斥道:“你為何現在才將此事說與我們?”
“我這不是才聽到信嗎?”被孔有德這般當眾呵斥,耿仲明心中很是不快,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硬邦邦起來。
“若是新洲人在咱們身側,那可就有些麻煩了!”孔有德喃喃地說道。
當年,若不是這些新洲人駕駛數艘炮船助陣,黃龍也不至於一戰便將他們泊於登州水城的水師戰船盡數焚燬,幾乎斷了他們出海外逃的後路。
而且,這兩年來,從朝鮮人口中頻頻聽到的訊息,新洲人幾次隨同東江鎮掃蕩朝鮮西海岸城鎮村屯。
一個多月前,他們更是聯合殺入漢江口,並襲破了漢陽城,逼的韃子不得不派兵來救。
怎麼,此番正值我們全取咸鏡道,割據朝鮮東北的重要關頭,新華人又要來斷我們後路了?!
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待攻取了整個咸鏡道,咱們必須派人去探探新洲人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