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牢獄卒與萬物拓印

第1章：天牢獄卒與萬物拓印

一股混雜著黴味、血腥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的味道，直衝鼻腔。

陳長壽拎著沉重的食桶，行走在幽暗潮溼的甬道里。石壁上昏黃的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猶如鬼魅。兩側是一間間用粗大玄鐵鑄就的牢房，裡面不時傳來鎖鏈拖地的嘩啦聲，或是意義不明的低吼與呻吟。

“這鬼地方，真是待一天折壽十年。”陳長壽內心吐槽，臉上卻是一副麻木的、人畜無害的表情。

穿越到這個修真世界已經三個月，從最初的驚恐到現在的勉強適應，他唯一的目標就是——活下去，儘可能安穩地活下去。

前世他是個九九六的社畜，好不容易熬到專案上線，眼一閉一睜，就成了這大炎王朝天牢裡的一個最低等的雜役獄卒。沒有驚天動地的天賦，沒有顯赫的家世，只有一份隨時可能丟命的高危工作。

修真界弱肉強食，人命比草賤。這個道理，他在目睹一個不聽話的囚犯被牢頭隨手一掌拍成肉泥後，就刻骨銘心地懂了。

所以，他收斂了所有鋒芒，表現得比原主還要懦弱、勤懇。多做事，少說話，不打聽，永遠低著頭。憑藉著這點職場生存智慧，他總算在這人間煉獄的一角，勉強站穩了腳跟。

“開飯了。”陳長壽走到一間牢房前，聲音平淡無波。

牢房裡關著一個頭發胡須糾結在一起、渾身汙穢的老頭。他四肢被特製的鎖鏈拴著，眼神渾濁，嘴裡唸唸有詞，似乎已經瘋了。這是天牢裡最沒有威脅的囚犯之一，也是陳長壽負責送飯的物件中，極少幾個能讓他稍微放鬆點的。

放下粗陶碗，盛上些幾乎看不見油星的寡淡菜湯和兩個硬得像石頭的饅頭。老頭猛地撲過來，抓起食物就往嘴裡塞，湯汁濺了陳長壽一手。

陳長壽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只是默默收回手。跟一個瘋子計較，毫無意義。

就在這時，隔壁牢房突然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冷笑：“小子，又是你。”

陳長壽心頭一緊，頭皮微微發麻。隔壁關著的，是“血屠”龐通，一個據說手上沾了上百條人命的魔道悍匪。雖然也被禁錮了修為，但那股子凶煞之氣，依舊讓人不寒而慄。

“龐……龐爺。”陳長壽低下頭，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畏懼。

“哼，沒用的慫貨。”龐通嗤笑一聲，渾濁的眼睛卻像毒蛇一樣盯著陳長壽，“每天給人送豬食，有意思？放老子出去，老子傳你一招半式，夠你受用終身！”

類似的誘惑，龐通說過不止一次。陳長壽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放你出去？第一個死的就是我。前世看的那些小說裡，信了這種鬼話的配角，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他臉上卻堆起惶恐：“龐爺說笑了，小的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福分。”

“廢物！”龐通啐了一口，不再理他。

陳長壽心中鬆了口氣，趕緊給其他幾個囚犯分完飯，提著空桶，逃也似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交完差，回到獄卒們居住的那排低矮、潮溼的瓦房。同屋的幾個老油子獄卒正聚在一起賭錢，吆五喝六，烏煙瘴氣。陳長壽默默回到自己的角落，攤開手掌，看著掌心那點若有若無的、從龐通牢房方向沾上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暗紅色汙跡。

這是龐通昨天試圖衝擊禁制受傷時濺出的血漬。不知為何，陳長壽鬼使神差地沒有完全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