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人的血,最好用
暴雨如注。
天牢西區的焚屍房在夜色中像一頭蹲伏的巨獸,煙囪高聳入雲,吐著灰黑的煙柱,被狂風撕成絮狀,飄散在雷鳴之間。
雨水順著屋簷砸下,敲打著鐵皮屋頂,發出密集如鼓點的聲響,掩蓋了所有細微的腳步聲。
陳長壽低著頭,一身雜役灰袍裹得嚴實,帽簷壓得極低,遮住半張臉。
他手裡握著一把竹掃帚,動作遲緩地清理著爐前堆積的焦炭與骨渣。
沒人注意他這種時候,誰會關心一個掃灰的苦力?
可他的指尖卻在袖中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緊張。
三隻空玉瓶藏在左袖深處,貼著面板,冰涼刺骨。
那是他三天來一點點從廢棄藥櫃裡翻出的殘次品,靈氣盡失,連最粗淺的符陣都刻不住,正適合此刻用來封存“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的目光掠過焚屍爐旁那堵斑駁的牆。
壁畫依舊在那裡。
女子立於星圖之上,執筆凝神,眉心一點硃砂如血。
她的眼神彷彿穿透千年時光,直視人心。
墨七娘,天牢真正的締造者之一,傳說中以心血繪就整座地宮陣法的女陣師。
而今只剩這殘影供人憑弔。
“真形照骨,萬偽皆破。”
八個字刻於畫下,筆鋒凌厲,似能剖開皮囊,直視魂魄。
陳長壽心頭一跳。
他不動聲色地閉上眼,悄然催動識海中的異瞳【噬魂魔瞳】。
這是他三個月前從一名被處決的邪修屍體上拓印而來,雖未完全融合,但已足夠讓他窺見常人不可見之物。
剎那間,壁畫上的墨七娘忽然“活”了。
她的手指微動,筆尖輕顫,彷彿正在書寫什麼。
而那些原本靜止的星圖軌跡,竟緩緩流轉起來,構成一道極其複雜的鎖鏈陣紋,隱隱與整座天牢的地脈相連。
“原來禁庫的血脈驗證關卡,是按這個來的。”他在心中低語,“三重守衛,三種血脈特質,缺一不可。光有血不行,還得匹配‘真形’也就是真實意志。”
難怪前兩任試圖盜取禁庫之人,哪怕拿到了血魄甕,也在最後一道門前提前暴斃。
不是陣法殺人,是血脈自己拒絕了他們。
想到這裡,他睜開眼,眼神已變得無比冷靜。
計劃,必須更縝密。
子時將至。
守衛換崗的銅鈴聲遠遠傳來,兩隊巡邏獄卒交錯而過,腳步聲漸行漸遠。
十二息間隙,不多不少。
陳長壽放下掃帚,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滑入焚屍房後側的地窖入口。
那裡堆滿廢棄陶甕和鏽蝕刑具,常年無人問津。
他熟練地挪開一塊看似普通的青石板,露出下方幽深暗格。
三隻血魄甕靜靜躺在其中,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彷彿已被遺忘多年。
但每一隻甕身上都烙著猩紅符文,九轉凝血符,一旦開啟,便會釋放微量靈波直通主塔警鐘。
他早有準備。
右手探出,輕輕灑下一層近乎透明的粉末。
那是他耗費半月時間,用三十六種陰屬性材料提煉而成的“吞息粉”,核心竟是從一頭饕餮遺骸胃囊中提取的結晶——此物天生能吞噬靈氣波動,如同黑洞嚥下光芒。
粉末落在符文上,頓時泛起一陣微不可察的漣漪,像是熱油滴入冷水,瞬間沉寂。
“咔。”
第一聲輕響。
血魄甕開啟。
一抹暗金色的血液緩緩升起,懸浮空中,宛如熔化的金液,散發著厚重如山的氣息。
系統提示驟然浮現:
【檢測到可拓印目標:鐵脊衛·金剛不壞體殘血(玄階上品)】
【是否進行拓印?】
陳長壽沒有猶豫:“是!”
手掌伸出,精準觸碰那滴血。
剎那間,一股磅礴之力湧入經脈,骨骼噼啪作響,肌肉如鍛鐵般層層壓縮。
他咬牙承受,額頭冷汗直流,體內彷彿有千萬根鋼針在穿刺打磨。
這不是簡單的複製,而是系統在強行重塑他的肉身根基!
足足十息之後,拓印完成。
他迅速將玉瓶對準血滴,將其封存,再把血魄甕原樣復位,連灰塵都未曾擾動分毫。
成功了。
但他知道,這才剛開始。
五日後,月圓之夜。
寒髓衛柳青陽的血甕位於冰窖最深處,嵌在萬年玄冰之中。
通往那裡的必經之路,是一道名為“寒鴉啼魂”的古陣。
此陣由死囚怨念滋養,踏入者耳中會響起淒厲哭嚎,心智稍弱便當場癲狂。
可陳長壽偏偏選在這夜行動。
他站在陣外,深吸一口氣,主動催動尚未完全掌控的【噬魂魔瞳】。
邪瞳開啟,幽光自瞳孔深處蔓延而出。
剎那間,四周陰風大作,無數冤魂虛影從地面爬出,嘶吼著撲向他——
他卻不閃不避,反而張開雙臂,任由怨念纏繞周身。
“你們想找源頭?好啊。”他在心底冷笑,“那就往我這兒衝,別去驚動別人。”
邪瞳本就嗜魂,此刻更是如飢似渴地吸納這些遊蕩怨氣。
混亂的氣息反成掩護,讓整個陣法陷入短暫紊亂。
藉著這片刻空隙,他疾步穿過陣心,抵達冰窖中央。
那一抹湛藍寒血靜靜封存於冰晶之內,觸之即凍神魂。
伸手。
系統震動:
【檢測到可拓印目標:寒髓衛·玄陰真體殘血(玄階極品)】
【拓印中警告!低溫侵蝕已達臨界!】
寒氣順著手臂瘋狂蔓延,經脈幾乎凍結。
千鈞一髮之際,他體內自動激發一層淡金色薄膜【雷銅體金皮】,這是他早期拓印煉體功法所得,雖低階卻堅韌異常,硬生生扛住致命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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