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七連的門被敲響了。
三班眾人錯愕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史今。
“不是班長,你怎麼來了?咋回事啊?”白鐵軍翻起身驚喜的喊道。
這一嗓子讓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
史今露出大白牙,“參加個會,順道來看看你們。”
“六一呢?”
“哦,連長叫去了,現在不叫班副了,叫班長了。”白鐵軍笑呵呵的說道。
史今笑道:“這小子,那成,你們先坐著,我去看看連長,有時間你們也來坦克連轉轉,不遠的。”
“好咧班長,我送送你啊。”
甘小寧湊上前。
“什麼時候學得這一套?都待著,你們這群小子。”
看著史今走後。
白鐵軍摸了摸下巴,“看來班長在坦克連受重視了,不知道還是不是班長了。”
甘小寧敲了一個板栗,“記住,他永遠都是我們的班長,永遠是。”
“我說啥咧?我也沒說啥啊。”白鐵軍使勁揉了揉腦袋瓜。
——
——
史今駕輕就熟的走到了連部,右手放在門上的瞬間停頓了,手指彎曲敲了敲門。
如果是在鋼七連,他會毫不猶豫的推開門。
現在去了坦克連,還是有個分寸的。
“進來。”
推門而入,兩道人影正斜躺著抽著煙。
高誠側過臉愣了愣,旋即猛然站起身,露出誇張的笑容,“哈哈哈啊……你小子什麼時候來的?”
伍六一滿臉的喜色,扔掉菸頭站起身,整理好風紀扣,在史今面前他永遠是那麼的板正。
這是他的班長。
比連長都要親近的。
“我……就路過,參加個會議,路過看看。”史今還是那麼的侷促,這種侷促在面對高誠的時候格外的明顯。
“你還是老樣子啊,來坐坐坐。”
高誠熱情的攬住史今的肩膀。
“班長,在坦克連還行吧?”伍六一站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史今面前。
史今露出笑容,點了點頭,“還行吧。”
“待多久?”高誠打心眼裡高興問道。
“就半個小時,回去了還給我們連長彙報呢。”史今說道。
聽到我們連長這四個字,高誠表情變得失落,但也是一閃而過繼續露出笑容。
“好小子,六一啊,把昨天我拿回來的茶給三班長泡一壺,我跟你說啊,這茶特濃郁,不信你問六一。”
伍六一裂開大白牙,扭頭就去泡茶了。
史今開心的露出笑容,還沒有生疏。
連長戰友都很熱情。
他原本心裡也是有點緊張的。
如今自然了許多。
“六一,龍井啊……碧螺春拿出來幹什麼?”高誠一瞪眼。
伍六一不服,“連長,不你說昨天的茶葉嗎?這不是嗎?對著呢。”
“對個球,龍井……”
伍六一咧了咧嘴,“不說清楚。”
“唉,你小子……”高誠咬著菸頭上去就捶伍六一。
“連長,這可是龍井,打我就掉地上了。”伍六一威脅道。
史今看著這一幕哈哈大笑,可眼神出現了一絲落寞。
總歸是離開了鋼七連,有異樣的。
就比如現在。
雖然連長對他一直都很和善。
但現在卻多了一絲絲的客氣。
就那一絲絲,看不見摸不著,卻引起了生疏的情緒。
他知道,鋼七連三班長回不去了。
喝完茶後,史今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連長,六一,我該走了。”
高誠一愣,笑道:“走吧走吧,該回去了,你們連長等著呢。”
“我送送。”伍六一站起身。
“送什麼送,坐著,這麼大人了又不是親戚,坦克連跟我們這麼近,什麼時候不能過去轉悠啊?”高誠一瞪眼。
伍六一坐了下來。
“三班長,你相信緣分嗎?摸不準的那種?”高誠莫名其妙的說了這句話。
史今一時間沒有明白連長想要說什麼,於是一味的看著他。
“去吧去吧,跟你說這個扯淡幹什麼,這包茶帶回去品嚐。”高誠將另一包茶葉扔了過去。
“連長,這太貴重了。”史今說道。
“滾出去!”高誠瞪著眼。
史今這才露出笑容,拿著檔案袋走了出去。
安靜的辦公室內。
伍六一突然問道:“連長啊,好像忘了一件事,許三多可在師部快要一個月了,班長被轉到了坦克連沒跟他說吧?萬一回來發現班長不見了……那可是個混小子啊。”
高誠怔了怔,“你沒跟他說嗎?”
伍六一眨了眨眼,“沒……吧。”
“沒事,我還不信收拾不了這小子了,等他回來我還要跟他算賬呢,誰讓他去師部當著首長的面叫嚷的?讓全連都被整頓了一個月了!讓他給我等著!”
高誠越說越氣憤,“媽的,這小子,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連長,捨不得吧?”伍六一瞥了一眼問道。
“什麼捨不得?趕緊出去,讓我清靜清靜!”
伍六一被趕出去後。
高誠自顧自的走到了宿舍,開啟了他的放碟機閉上眼睛。
“那武松吶……”
——
老兵還未曾離開,新兵已經走了進來。
這次高誠不再擔任新兵連的連長。
已經似乎從很早之前新兵被運送了過來。
他們三個月的訓練正好到了十一個月份。
依舊是指導員洪興國帶著一個年輕的新兵走了進來。
那個新兵臉上洋溢的青澀,緊張跟陌生讓三班的眾人怔住了。
他們似乎看見了自己當初的模樣。
當然在一年之前,封於修的臉上沒有看出自己的回憶的。
那人陰冷生硬,就跟從地裡挖出來的屍體一樣。
至少對於甘小寧來說第一次看見封於修是這樣的。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洪興國指著這個年輕計程車兵,“這是從電子戰營調來的馬小帥,學員兵,當然也是高才生。三班長!”
伍六一後知後覺,有些茫然,高材生來了。
人走了,人又來了。
史今走的還沒有熱乎呢,那杯溫熱的茶水還在連部桌子上放著呢。
就這麼快的填補了那張床的身影。
下意識的,三班的人看向了那個空蕩蕩的床鋪。
那是史今睡了很多年的。
再也沒有人叫喊著緊急集合四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