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殿內如汪洋駭浪一般跌宕,直到日起才稍稍停緩。
言銘生而為聖,除了夢道,幾乎不會有睡眠的需求,但昨夜卻安然入睡,懷中美人柔弱無骨,像是水做的一樣,將他積攢的種種戾氣、火光都吞噬了。
清晨,朝霞燦燦,仿若碎金一般灑落,射入虛空小界,經過古殿陣紋的轉化,真實的沐浴在塌上兩人身上。
言銘睜開眼,發現自己狀態有所下降,精氣神難以圓滿,不由攬鏡自顧,發現瞳仁深處的金絲有所黯淡,讓人不安。
“我被酒色所傷,竟至於此。”他眸子開闔,此刻坐臥在紫檀木床上,覺得昨夜荒唐。
古人云:飲過則傷,道無涯,修行當有所戒。
“搖光諸小兒,勸酒太甚,到底是何居心!”
“自即日起,禁酒!”
言銘長呼一口氣,發現身側美人漸醒,眼角隱有淚痕,頓時心生憐愛,忍不住又是一番寬心之舉,翻身覆在這具如象牙一樣雪白晶瑩的金閨花柳質上。
女子並不作聲,予取予奪,此刻眉頭微低,雙手懷抱著末法聖人,瑩白俏臉上帶著莫名的韻味,光澤晶瑩。
她伸出一條藕臂,雪白細嫩,攏了攏昨夜散落的秀髮,那姿態美麗而嫵媚的讓人心顫。
這美人任由言銘在自己身上又弄了一回,見言銘氣息稍緩,又忍著身體的勞累,輕輕的起身,侍奉他趴著,自己坐起來從背上給他按摩。
她身負佛道秘術,昨日勉強承受住了無邊潮水,此刻狀態尚可。
“汝喚何名?”
“奴家安妙依,有幸侍奉聖人。”安妙依聲音很柔,很動聽,初承恩澤,她臉上有點滴婦人神韻,但更多的是皎潔出塵,如謫落人間的仙子,冰肌玉骨,胴體雪白滑嫩,生出點點光輝。
大戰方歇,言銘被她伺候得軟綿綿的,伸手捏住她的纖細素手說:“你是個好的,昨夜承你的情了。”
安妙依說:“聖人對我的恩,妾身是一輩子也還不完了”
言銘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心砰砰直跳,並不如表面這般平靜,卻也不在意,只是笑著。
“你既來此,便跟在我身邊,做個掌葫隨人如何。”言銘用手指一點,取來斬仙葫。
只見那極道古皇兵滴溜溜旋轉,縮小到三寸大小,剔透如黑鑽,落在了安妙依掌心,將那隻玉手渲染的通明晶潤。
“這是……”美人嘴角微張,玉容上刻滿了不可思議。
“好好鞏固根本,待四極圓滿,我同你去中州走一遭,化龍九變不過是翻掌間的事情。”
言銘笑了笑,安妙依的容貌,當真絕美,讓他刻意模糊了恩主和歌女的關係。
左右不過是走一趟的事情。
就五官容貌而言,言銘所見過的女人中,只有顏如玉、天璇聖女、瑤池聖女可與之媲美。
近乎神禁的美貌,幾乎可以讓人忽略她的過去。
這位原著的可憐人,言銘到底懷有同情,生不起疏離之心,恩賜很重,給了她一塊自己的陽令。
等纏綿完,言銘在隨人的侍奉下起身,享受著片刻安寧。
若是平常,他神念一動,便能整裝待發,今天卻磨蹭了足足有一刻鐘才出門,一步斗轉星移,下一刻已經在地脈深處。
火焰祭壇旁邊,一道高挑的身影正在等候。
顏如玉和安妙依等人都有收穫,需要閉關,這一次來的是仙靈眼。
言銘存貨消散,心境平和,只是和薇薇點了點頭,而後領著她橫渡虛空,徑直朝南域而去。
太玄之皆!
“唯有神禁才能真正發揮出皆字秘的力量。”
雲空萬里,言銘眸光深邃,俯瞰山河大界,不久後太玄一百零八峰便映入眼簾。
他並未行至拙峰,而是來到了相鄰的星峰,刻意露出一縷氣息,很快太玄掌教和星峰之主現身,哪怕沒見到聖人,只有聖人身邊的女子在,也緊張的不行。
“我家聖人要在此地閉關旬月,還望兩位前輩行個方便。”薇薇輕笑,一襲金裙,額骨有神光流淌,整個人看起來很神秘,連大能都無法看穿。
“聖人大駕光臨,實在讓太玄蓬蓽生輝。”
太玄掌教語氣很和緩,儼然是一幅平等的姿態來相處,他拿出信物,道:“尊客請便,若有瑣事,儘可來尋我。”
有了主人家的應允,言銘在拙峰上開闢出一個古洞,開始閉關,疏理這些時間所得。
以元神為主,運轉前字秘,施展鬥字秘,參悟行字秘。
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言銘掌握三秘,一同運轉後交相輝映,讓古洞內紛揚出星軌般的細碎光點,道痕千絲萬縷,縹緲無比。
旬日後,拙峰之巔的九重天梯有變,化為瓊樓玉宇,一股枯榮生長的意境快速瘋長。
“自然之道……開創拙峰的聖人遺留的道統。”
古洞內的黑髮道人倏然開眼,瞳眸由燦爛到寂滅,由璀璨到深邃,像是也經歷了一番由繁盛到凋落的演變。
靜謐的拙峰,草木道意流淌,遠古聖人的“道”與“理”在交織,衍生出妙境。
尋常人看到的是自然大道,言銘卻觸類旁通,品悟出了點滴火木交融的意蘊,讓人深思。
木生火,自然中蘊含了火道不滅的真意。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大道如天淵,言銘居於下,周身有一種草木的氣息在流淌,他彷彿化為了一株仙根,伴隨著金烏焚天自燃,三百六十五個竅穴中都有火焰迸射,淨蓮妖火、隕落心炎、南離真火、太陽金焰、幽魔神火等‘異火’搖曳,散發出不同的大道之源氣息。
漸漸地,火焰消散,言銘化盡殺戮氣,瞳眸斂去銳利,自身彷彿與拙峰融合,周圍竟然有一株株花草憑空出現。
一念道生!在這個過程中,言銘彷彿推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火之大道的另一種雛形,落位恆宇經,不死不滅,涅槃而出……凡此種種,都使其深有感悟。
“自然之意,竟然能昇華恆宇經……使之蛻變。”
言銘瞳孔漆黑,內層帶有濃郁的離火紋絡,此刻正襟危坐,眼神凝視如劍,整個拙峰都在他眼中。
這處古地很特殊,絕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木中火熊熊燃燒,太玄門除拙峰外的一百零八峰上,很多人在眺望,遠觀拙峰的奇異變化,不少人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明明是焚天之焰,卻不傷草本,平靜和恐怖交織,籠罩了整個拙峰,畫地為牢,隔絕一切。
“秩序鏈條具現,凝聚出大道之焰,這是怎樣的存在啊……”
“起碼是一位仙三的王。”
周圍,有人在低聲自語,眺望拙峰,神色很凝重。
很快太玄門的掌教和幾位太上長老現身,封鎖訊息,自身更是親自在拙峰外守護。
言銘對一切恍然不絕,正在全身心感受自然之道,火木融合的感覺讓他的心情如同在弦上箭羽,繃的很緊,但其中奧義卻始終是霧裡看花,無法真實接觸到。
他有預感,若能悟透此間,道源之火或許能極盡昇華,達到一個新高度。
此時此刻,道之源鳴奏神音,漸漸地,言銘心若磐石,眼前再次浮現一隻虛幻蝴蝶,羽翼一震,溢散出無邊時間波紋。
最終,寂靜的拙峰上,一切景物都在他眼前消失了。
只剩下一顆種子,墜入塵土,帶著九秘的縹緲痕跡。
遙遠聖崖,安妙依突然驚醒,身邊的煉天葫沖天而去,綻放無窮道韻,跨越無數萬裡,落在了太玄門拙峰上空,太陽烙印不朽不滅,成為了天地間的唯一。
朦朧霧氣洶湧,言銘看到了一組又一組畫面,一枚古種,從無窮劫土中抽根而出,生有九葉,煥發出無限的生機。
這一幅古圖便讓他大有所獲,木道感悟快速提升,比平日修行也不知道快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