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無根生說什麼有盡頭的路就不能通天之類的屁話,聽聽就得了,一個是哲學,不,那都算不上哲學,充其量算詭辯,另一個是科學,都不是一條路上的東西,拿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斬不動的。
當然了,在沒確定約翰這人可以信任之前,他也絕不可能同意讓個陌生洋鬼子拿著自己的身體組織切片去研究的,那屬於自尋死路。
“那還等什麼!”約翰一拍桌子,興沖沖道:“我現在就跟你一起走,這破鋪子一年也沒人來,掙不到半毛錢,倒不如這就走了!”
“你先等等吧。”賀松齡趕緊攔住約翰,這洋人是個人來瘋啊,“我這次有事來辦的,你就算跟我走,也得等我辦完事再說。不對,你能先給我治病不?”
“行行行,沒問題。”約翰拿過紙筆,在紙上刷刷點點寫了一個方子,交給賀松齡:“你去城裡的大藥房,按這個方子抓藥,回來我給你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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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松齡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敢問先生,您這是什麼地方?”
“誒嘿嘿,太久沒人來了,我這也沒啥錢,有用的藥材都賣了付房租還賬了,剩這點……”約翰有點臉紅:“這不都過期了嘛……”
“你贏了。”賀松齡沒想到,他也有服人的一天。不過想想也合理,他才是個愚蠢的本科生,而這位可是研究生,雙倍愚蠢。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終於有人能在清澈的愚蠢這一項上壓制賀松齡了。
賀松齡這一呆,就是兩三個月。該說不說,約翰這醫術確實不是蓋的,重要的是學貫中西,賀松齡非但後來受的傷,甚至連第一次受到王家伏擊之時那一直沒好的傷勢,也恢復的七七八八。
而這段時間下來,賀松齡也試探性地跟約翰分享了一些抗生素和磺胺類藥品的基本原理,讓約翰驚為天人,往後每天沒別的事,一睜眼就先給賀松齡磕仨頭,試圖拜賀松齡為師,跟呂慈當師兄弟。
賀松齡當然一直沒同意。不知深淺,不知秉性的人,磕倆頭就收了當徒弟,真當自己是玉小剛那種蠢蛋吶?這兩天吃吃喝喝是顯得關係不錯,但是看人性得觀人於忽略,觀人於臨財、臨色、於酒後。
約翰在這方面表現的還是不錯,無論是無意之中的試探,還是得知了抗生素、磺胺,以及一些更超前的生物製藥設想,都沒有出格行為。但連左若童都能看走眼,賀松齡這才幾年道行啊?
終歸是不敢下這個決心。其實最重要就是原著中沒有這人,他收呂慈就痛快的多。
不收不收吧,約翰也不是怨天尤人的人,依舊每天跟賀松齡探討醫學的前路,每天給賀松齡煎藥、服藥。
“得嘞,您今天再去抓最後一個療程的藥。今天喝完這頓,後面那一個療程的方子,您就自己在路上想轍煎,反正都是將養的。”這幾個月下來,總跟賀松齡和呂慈交流,約翰的漢語水平都提高了不少。
“行。”賀松齡點點頭,他不是那個愛使喚人的人,自己溜達著就去了藥房。
“喲,賀爺您來了!”藥鋪夥計這幾個月下來,跟賀松齡都熟了。這位爺,長得帥氣,出手闊綽,誰不喜歡呢?夥計笑著問道:“今天這藥怎麼抓?”
“照這個。”賀松齡扔出一把大洋,正好壓著寫方子的紙飛到櫃檯上,“剩的錢是賞你的。”
“誒呦,謝謝賀爺賞!”小夥計樂的眉開眼笑。找過梯子來,爬上爬下,很快就抓齊了賀松齡的方子。
“賀爺,您請。”小夥計打好包,遞給賀松齡,正要收回手,卻發現賀松齡抓著他的腕子,像鐵箍一樣沒鬆手。
“今天才下手,夠能忍的。”賀松齡看著眼前的小夥計,伸出三個手指頭,“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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