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維不是那種自己打不過,就懷疑人家畫符是濫竽充數的人。但他仍然感到老大不真實,拎起符籙來對著光仔細觀瞧:“師父,您說這人到底什麼路子,他真是人嗎?”“不好說。我看他也不急,一天沒個正事兒幹,你就跟著他一起再走動一段時間得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張靜清也很樂得見到自己的徒弟在前進的道路上能有一個平等對話的好友。
不然的話,百年之後,他都不敢想象繼承天師度的張之維,該有多麼孤獨。
“行呀,聽說賀松齡這傢伙天天跟洋人打交道,我也跟著見識見識。”張之維對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不感興趣,但卻不代表他不想多瞭解一些。
翌日。
還沒睡飽的賀松齡讓張之維從床上拖下來,他跟一隻被線吊在半空中的烏龜一樣,不停撲騰四肢。
“老張,老張,你讓我再睡一會,就睡一會,就一會。他孃的,老張,你有沒有人性,老子睡覺都不讓睡夠。誒,老張,老張……”
賀松齡是真的困。之前閉關畫符的時候沒感覺到,等往床上一躺,腦袋一沾枕頭,就跟昏迷了一樣,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原本以為先天神魂畫符能像影印機,可他卻忘了,影印機也有消耗啊。
電、噴墨、墨盒、紙張,哪個不是損耗?賀松齡要是能徹底運用起他的先天神魂來還好,可他不得其法,只能用本辦法發摩斯密碼,那先天神魂也頂不住這麼消耗。
不開玩笑,他這一覺,整整睡了三十多個小時。
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還是清晨,而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走走走,你聽我的,你起來活動活動,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張之維也會畫符,他太知道這種精力神魂透支的感覺了。
按賀松齡的道行,睡到現在,睡眠能補足的精氣神已經到了極限,再要恢復,反而要求諸於“動”。
“不是,哥,你報復我是吧?”賀松齡感覺自己全身無力,頭疼欲裂,想要從張之維手上跑出去,卻連遁法都發動不了。
這是自然的,他那個偽三重是用如意勁強行將逆生三重、肉體和遁法捆在一起。儘管他沒有時時刻刻都保持那個狀態,但卻不由自主的會靠近那個狀態,讓他的心神消耗本身就很大。
這就如同牢左頂球的無數層二重,沒解開不覺事,一旦解開了,可能整個從裡到外都是崩潰。
賀松齡當然不至於崩潰,但是疲憊的感覺卻消弭不了。這也很正常,八奇技都有各種各樣奇怪的隱患,更別提逆生三重了,這玩意是出了名的兇險萬分。
“你……唉,我拎著你活動活動筋絡吧。”
張之維大概能想明白怎麼回事,畢竟十年前只憑看一重陸瑾的交戰,就大概看明白逆生三重後面的本質,這等天資,十年之後又跟賀松齡幾次打交道,他想不明白才怪了。
“我師父讓我跟著你一起走動一段日子,你跟洋人的生意,我作為龍虎山代表,也插上一腳。”
“就你啊?”賀松齡趴著哼哼,“你那個腦子,讓人賣了你都得幫著人數錢,還是讓你師弟張懷義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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