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頓住，因為看到雲明跪倒在地，聖能水晶表面佈滿裂痕，而他的左手正在透明化。
“雲明！”
琪琳衝過去扶住他，淚水滴落在他逐漸消散的手臂上，“你怎麼了？！”
雲明艱難地扯出笑容，用右手握住她顫抖的手：“沒事.只是和水晶的共鳴透支了太多力量.”
他轉頭看向葛小倫，後者正用僅剩的半條手臂豎起大拇指，“這次.算我們贏了吧？”
凱莎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急：“雲明！靈淵的時空波動異常劇烈！袁天罡的主意識.正在向現實世界滲透！”
雲明掙扎著站起來，神武劍重新煥發出光芒：“告訴所有人，準備迎接真正的決戰。”
他握緊水晶，感受著體內即將消散的力量，“這次，我不會再給袁天罡任何機會。”
話音未落，虛空中突然裂開無數細小縫隙，傳來玉佩碰撞的清脆聲響，如同死神的倒計時。
雲明指尖在光屏上劃過，調出泛黃的古代戰爭沙盤模型，青銅戰車與皮甲士卒在光影中交錯廝殺：“科技從來不是孤立存在的。
你以為造出一把現代步槍就能橫掃千軍？且不說古代沒有工業化生產線，光是火藥的提純配比，沒有精密儀器和化學知識儲備，分分鐘炸膛把自己炸死。”
葛小倫盯著虛擬沙盤裡衝鋒的騎兵，喉結動了動：“但只要能做出幾樣關鍵武器，比如火炮，哪怕數量少，威懾力也足夠了吧？”
“威懾誰？”
雲明突然將畫面定格，煙塵散去處，露出跪伏在戰車上的文臣，“古代帝王身邊從不缺能人，當你拿出超越時代的武器，第一個反應不是臣服，而是恐懼。
他們會傾舉國之力圍剿你，甚至不惜與外敵勾結。
還記得明朝紅夷大炮的下場嗎？掌握技術的工匠被層層管控，稍有異動便滿門抄斬。”
趙信攥緊拳頭砸在桌面：“那我們就自己培養工匠！用現代教育體系……”
“拿什麼培養？”
雲明的聲音陡然提高，震得光屏泛起漣漪，“古代識字率不足 5%，連基礎數學和物理概念都難以普及。
你教一群連阿拉伯數字都看不懂的人制造蒸汽機，無異於對牛彈琴。
更別提古代嚴苛的戶籍制度，突然冒出一群不受官府掌控的技術人員，朝廷會放任你發展？”
葛小倫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這麼說，即便掌握科技，也得先融入古代社會？”
“不是融入，是滲透。”
雲明調出古代官僚體系圖，密密麻麻的節點如同蛛網，“從最低階的里正開始，用幾十年時間建立自己的勢力網路。
在此之前，任何技術的洩露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你們以為那些穿越小說裡，主角靠玻璃、肥皂發家很容易？當地方豪強發現你能輕易獲取暴利，要麼殺了你奪取秘方，要麼把你獻給朝廷邀功。”
趙信突然挺直腰板：“那我們就直接打入朝廷內部！比如……當皇帝的謀士！”
“謀士？”
雲明冷笑一聲，光影在他眼底流轉，宛如翻湧的歷史長河，“你以為帝王是傻子？突然出現一個能預知未來的人，最穩妥的處理方式就是‘供養’在身邊——用黃金美玉鎖住你的嘴，用美人佳餚消磨你的意志，等榨乾你的價值，一杯毒酒便是結局。
歷史上那些功高震主的謀士，哪一個不是在帝王猜忌中求生？”
葛小倫皺起眉頭：“可如果我們謹言慎行，只在關鍵時刻提供建議……”
“什麼是關鍵時刻？”
雲明猛地將沙盤切換成血色殘陽下的戰場，“長平之戰？赤壁之戰？這些戰役的勝負真的取決於某一個計謀？後勤補給、軍心士氣、氣候地理，每一個變數都在暗中撬動天平。
你以為靠一句‘火攻’就能改變戰局？沒有前期的間諜滲透、糧草調配、風向觀測，諸葛亮就是喊破喉嚨也借不來東風！”
趙信頹然癱在椅子上：“照這麼說，穿越過去什麼都幹不成？”
“能做，但不是稱王稱霸。”
雲明調出古代百姓耕作的畫面，農人在烈日下揮汗如雨，“真正能改變歷史的，是潤物細無聲的滲透。
從推廣高產作物開始，改善百姓生活；建立私學傳播基礎科學；暗中培養忠於自己的勢力。
這一切都要以十年、百年為單位，而且不能留下任何超越時代的痕跡。”
葛小倫突然眼前一亮：“那我們可以編寫‘預言書’！用隱晦的方式記錄未來事件，比如……”
“《推背圖》瞭解一下？”
雲明打斷他的話，調出古籍殘頁，“這類預言書的最終歸宿，要麼被帝王收歸秘府嚴加管控，要麼被別有用心之人篡改利用。
你以為自己寫下的是救世良方，最後可能變成挑起戰亂的導火索。
歷史上多少邪教打著預言旗號禍亂天下？”
趙信突然坐直身子：“雲明哥，你說了這麼多困難，那穿越過去的意義是什麼？”
雲明的目光變得幽深，彷彿穿越了時空：“意義在於見證。
親眼目睹那些史書上冰冷的文字化作鮮活的生命，感受歷史洪流中每個人的掙扎與抉擇。
當你真正融入那個時代，就會明白——歷史從不是某個人的獨角戲，而是無數人共同書寫的史詩。”
葛小倫和趙信陷入沉默，唯有光屏上的歷史畫面仍在不斷流轉。
許久，葛小倫輕聲問道：“如果真的有機會穿越，你會去嗎？”
雲明凝視著螢幕上烽火連天的戰場，緩緩道：“會，但我不會改變任何既定的軌跡。
我會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見證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真相，或許……還能為後人留下一些不為人知的註腳。”
“可如果能拯救那些不該死去的人呢？”
趙信突然開口，“比如岳飛，比如文天祥，我們明明知道他們的結局……”
“你救得了一個，救得了千千萬萬個？”
雲明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當你改變某個人的命運，就會像蝴蝶效應般引發連鎖反應。
你怎麼知道，救下岳飛不會導致更慘烈的戰爭？歷史的每一次陣痛，都是為了走向新的變革，強行干預可能帶來更可怕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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