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惡魔嵐腳
時光如白駒過隙,悄然間,馬爾科在這武魂殿中已度過了半年有餘的時光。窗外的梧桐葉落了又生,修煉場的地板被他的汗水浸潤了無數次。這一日,他靜坐於窗前,望著天際流雲,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悵惘。
“離家...竟已如此之久了。”他輕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那枚溫潤的玉佩——這是離家時母親親手為他繫上的。青羽似乎感知到主人心緒,輕輕啄了啄他的手指,發出安慰般的低鳴。馬爾科腦海中浮現出天斗城家中庭院裡那株老槐樹,父親嚴厲卻暗含關切的指導,母親溫柔的叮嚀,還有廚房裡永遠飄散著的、屬於家的溫暖香氣。一股強烈的思鄉之情如潮水般湧來,讓他幾乎想要立刻動身返程。然而,他握了握拳,將這份迫切壓下。遠行尚未結束,他還需要變得更強。
這半年的苦修沒有白費。經過無數次失敗的嘗試,魂力與精神力的融合終於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此刻,他凝視著掌心那一縷暗青色、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的能量,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這是青焰的熾熱與重瞳精神力的靈動完美交融的產物。他將其命名為“惡魔嵐腳”。雖然這股新生的力量尚顯稚嫩,運用起來遠未純熟,但其蘊含的潛力讓馬爾科心潮澎湃。他強忍住立刻盡情試驗其威力的衝動,深知這將是關鍵時刻的殺手鐧,不宜輕易示人。
該離開了。這個念頭清晰地浮現在心中。
辭行的過程帶著淡淡的離愁。千鈞鬥羅聽完他的請求,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他沉默片刻,厚重的手掌輕輕落在馬爾科肩頭:“孩子,外面的世界廣闊,卻也險惡。記住,遇事冷靜,凡事留一線。”降魔鬥羅則依舊是那副爽朗模樣,用力拍著他的背,聲音洪亮:“好小子!出去闖蕩吧!要是被人欺負了,記得報上我降魔的名號!哈哈!”然而,馬爾科卻敏銳地捕捉到這位豪邁長者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關切與不捨。他鄭重地向兩位半師半友的供奉行了晚輩大禮,這份恩情,他銘記於心。
面見大供奉千道流則是在那座莊嚴肅穆的殿堂。千道流背對著他,身影在巨大的天使神像下顯得格外偉岸而孤寂。“要走了?”他並未回頭,聲音平和卻帶著洞察一切的穿透力。馬爾科恭敬應答。千道流緩緩轉身,目光如暖陽又似深海,在他身上停留良久,最終只化作一聲輕嘆:“去吧。你的路,還很長。”那一刻,馬爾科彷彿從這位絕世鬥羅眼中看到了一絲複雜的追憶與期許。
最後是教皇殿。面對寶座上那位權勢滔天的女子,馬爾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恭敬。比比東的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將他從裡到外剖析一遍。“辭行?可以。”她語氣淡漠,“別忘了之前的約定。讓本座看看,你這半年,究竟長了多少本事。”馬爾科垂首應下,心中明白,這既是一場告別,也是一次檢驗。
最終對決的日子到了。武魂殿最大的中央鬥魂場人山人海,喧鬧聲如同潮水。邪月、焱、胡列娜早已站在臺上,三人神色凝重,如臨大敵。邪月指尖反覆擦拭著月刃的鋒刃,焱則不斷調整著呼吸,周身火焰魂力不穩定地躍動,顯示出內心的緊張。胡列娜站在兩人中間,目光復雜地看向對面入口處那個緩緩走來的身影,貝齒輕咬下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爾科一步步走上擂臺,嘈雜的環境似乎與他隔絕。他的內心異常平靜,如同深潭。思鄉之情化作了前行的動力,而對自身實力的清晰認知,則給了他絕對的自信。他看向對面的三人,眼神平靜無波。
裁判一聲令下,戰鬥爆發!邪月與焱如同離弦之箭,一左一右夾攻而來!月刃劃出淒冷弧光,烈焰拳風帶著灼熱氣息,瞬間封鎖了馬爾科所有退路。然而,馬爾科的身影彷彿化作了一道青煙,“剃”與“月步”在他腳下已臻化境,總是在間不容髮之際以毫釐之差避開攻擊,那份從容與精準,讓看臺上的兩位供奉都微微頷首。
久攻不下,邪月與胡列娜對視一眼,決然之色閃過。兩人魂力瞬間共鳴,強烈的粉紅色光芒爆發開來——“武魂融合技·妖魅!”霧氣瀰漫,一個氣息遠超魂宗級別的模糊身影在霧中顯現,帶著強大的魅惑力與壓迫感。焱也怒吼一聲,將自身魂力催谷到極致,從正面強攻,為融合體創造機會。
面對這近乎絕境的攻勢,馬爾科終於釋放了他的魂環。黃、黃、紫、黑!四個魂環,尤其是那枚深邃的黑色萬年魂環出現的剎那,全場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的身影動了!快如閃電,卻又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他將“生命歸還”的感悟運用到極致,對身體每一分力量的控制都妙到毫巔。重瞳之眼洞察秋毫,妖魅的幻惑在他眼中形同虛設。武裝色霸氣覆蓋手足,青焰在體內奔流,為他提供著強大的力量與防禦。
他如同穿花蝴蝶,在妖魅的攻擊與焱的猛攻中穿梭。每一次閃避,每一次格擋,每一次反擊,都精準、高效、簡潔!他的拳頭纏繞著武裝色,硬撼妖魅的能量衝擊;他的腿如鋼鞭,掃開焱的烈焰重拳。沒有炫目的魂技,只有最基礎的格鬥,卻打得黃金一代三人疲於應付,狼狽不堪。
最終,馬爾科抓住了妖魅一個微小的破綻,一記蘊含了全身力量與武裝色霸氣的直拳,如同突破了空間限制,直接印在了融合體的核心之上。
“轟!”
粉紅色霧氣瞬間潰散,胡列娜和邪月臉色慘白地跌退而出,武魂融合被強行打破。幾乎同時,馬爾科身形一旋,一記凌厲的掃堂腿將試圖從背後偷襲的焱掃倒在地。
全場死寂。
馬爾科收勢而立,氣息平穩,彷彿剛才只是進行了一場輕鬆的熱身。他看向倒在地上面露不甘與震驚的三人,微微頷首,聲音平靜:“承讓。”
高臺上,比比東的目光深邃難明,指尖在權杖上輕輕敲擊了一下。千鈞與降魔相視一笑,既有欣慰,也有一絲即將分別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