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發落日森林
三日後清晨，一輛寬敞堅固、由兩匹神駿凡馬拉動的馬車，駛離了繁華的天斗城，沿著官道，向著東北方向的落日森林穩健行去。李昭衍親自執韁駕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道路。車廂內，葉婉棠帶著馬爾科和葉泠泠相對而坐。
路途預計需要兩三天光景。起初，葉泠泠還對離家遠行感到新鮮，小小的身子扒在車窗邊，好奇地打量著外面飛速掠過的田野、村莊和遠山。但馬車有節奏的搖晃和旅途的單調，很快讓她的眼皮開始打架。在母親溫柔輕緩的拍撫下，她漸漸靠在葉婉棠溫暖柔軟的懷裡，沉沉睡去，呼吸均勻。
馬爾科則毫無睡意。他靠坐在另一側柔軟的墊子上，膝上攤開著一本厚實的《大陸魂獸通鑑·東部森林篇》，手指仔細地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註解和繪製精美的魂獸插圖，冰藍色的眼眸中滿是專注與思索。車廂內只有書頁偶爾翻動的細微聲響和車軲轆壓過路面的規律噪音。
車行半日，在一處風景秀麗的河邊林地旁短暫休整，餵馬飲水後，馬車繼續前行。車廂前壁傳來了李昭衍沉穩而清晰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考較意味：“科兒。”
“父親。”馬爾科從書卷中抬起頭，應聲道。
“馬上就要進入落日森林獵取魂環了，你心中可有了明確的目標？”李昭衍的聲音透過木板傳來，“這幾日見你一直埋首書卷，想必收穫不小。泠泠的九心海棠，家族傳承悠久，何種魂獸最為契合，早有定論，無需我們過多操心。而你的青焰不死鳥，乃是前所未見的頂級武魂，潛力無窮，但也意味著前路需自行探索。這第一魂環，乃是奠定未來根基的第一步，至關重要，你……想好了嗎？”
馬爾科輕輕合上手中的厚書，略微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聲音清晰而沉穩地回答：“是的，父親。這幾日我查閱了大量關於落日森林及周邊魂獸分佈的典籍圖鑑，結合自身青焰不死鳥武魂兼具強攻、極速與生命恢復的特性，初步篩選出了幾種可能較為適合作為第一魂環來源的魂獸。”
“哦？細細說來。”李昭衍的聲音中透出明顯的興趣。
“首選的備選目標，是青焰雀。”馬爾科條理分明地闡述道，“此種魂獸同時具備火、風雙重屬性，且其火焰之中奇異地蘊含著一絲微弱的生命氣息。據一些古老筆記記載，其族群血脈深處，傳承著極其稀薄、近乎於無的一絲遠古青鸞血脈。我認為，它的屬性與我的青焰在熾烈與靈動上頗有契合之處，或能進一步強化我火焰的爆發力與蔓延速度，而那絲獨特的生命屬性，或許也能與我武魂自身的治癒能力產生意想不到的共鳴與增幅。”
他稍作停頓，繼續道：“其次是赤羽靈鳶。此獸不僅擁有強大的火焰操控能力與疾風般的速度，更因其頭部生有特殊羽冠，據說還孕育著不俗的精神力量。我思忖著，若能成功吸收其魂環，我的精神力強度或許能得到可觀的提升。精神力的強大，對於未來更精準地感知環境、預判對手、精細操控魂技，乃至……對於未來嘗試越級吸收更高年限的魂環，都可能提供至關重要的幫助。”他提到了一個極為大膽且需要莫大勇氣與底蘊的想法。
“還有是碧霄鸞。這種魂獸相對罕見，據說其體內蘊含的青鸞血脈比青焰雀要濃郁不少，潛力更為巨大，成長上限更高。若能獲得它的魂環，或許能更有效地激發我武魂本身潛藏的高貴特性與本源力量，為後續發展打下更堅實的基礎。”
車廂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和權衡他這番話。隨即，李昭衍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許與欣慰的笑聲傳了進來：“好！好！科兒，看來你這幾日確是下了苦功，絕非走馬觀花！思考縝密，有理有據，不僅考慮了最直接的屬性契合，更深入想到了精神力這一隱性提升，甚至膽識過人地設想了越級吸收的可能性！這份遠見與心性，遠超為父對你的預期！非常好！”
這時，或許是對話聲吵醒了她，或許是馬車顛簸了一下，葉泠泠揉著惺忪的睡眼悠悠轉醒。她迷迷糊糊地聽到哥哥正用她聽不懂的詞語，說著那些聽起來就很厲害的魂獸名字和深奧分析，大眼睛裡頓時閃爍起滿滿的崇拜光芒，忍不住用軟糯糯的嗓音驚歎道：“哥哥懂得好多呀！好厲害哦！”
李昭衍在外頭聞言，不禁哈哈一笑，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故意逗弄的、不易察覺的酸味：“喲，這就覺得你哥哥最厲害了？泠泠，父親我知道的稀奇古怪的魂獸也不少呢！當年可是走南闖北見識過的！”
葉婉棠在車內看著小女兒崇拜的模樣和丈夫那難得的孩子氣，也不由得抿嘴輕笑，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
玩笑過後，李昭衍的語氣重新轉為認真與嚴肅：“科兒，你所選的這幾種魂獸，思路清晰，方向正確，也確有很大可能在落日森林的外圍或中部區域找到合適年份的目標。不過，為父也知道一種魂獸，其天賦也很適合你。”
“請父親指點。”馬爾科坐直了身體，神情專注。
“大約七年前，為父剛突破八十級關卡，在前往落日森林核心區獵取第八魂環的途中，曾偶然遇見一隻極為罕見、記載稀少的魂獸——焚天雲雀。”李昭衍的聲音帶著回憶往事的悠遠，“此種魂獸單純論攻擊破壞力，並非頂尖之選，但其保命逃生的能力，卻堪稱一絕。它擁有一種天賦技能，名為‘火雲遁’。據古籍殘卷所述，此技能發動時，能令其在極短時間內使身體部分元素化，宛若化作一團熾熱雲焰，從而免疫絕大多數物理攻擊，並能以驚人的速度遁走，極難捕捉鎖定。我當時見之，也深感驚奇，天地造化之奇，竟至於斯。”
“火雲遁？！元素化？！”車廂內的馬爾科心中驟然掀起驚濤駭浪，幾乎要控制不住失聲叫出來！這不就是他記憶深處，那個屬於惡魔果實能力者的、近乎bug般的元素化能力嗎？斗羅大陸的魂獸，竟然也天然擁有如此逆天的技能？！
他強行壓下內心的震撼與狂喜，聲音因為急切而略顯急促地追問：“父親！您當年所遇的那隻焚天雲雀，究竟是多少年份的？您難道沒有……”他話未說盡，但意思已然明瞭——如此神技，為何沒有獲取？
李昭衍似乎完全理解了他的急切，笑了笑，解釋道：“我當時所遇的那一隻，觀其氣息與形態，修為大致在九千年上下。可惜，彼時我為晉升魂鬥羅，所需乃是五萬年以上的頂級魂環，方配得上我的第八魂環。那焚天雲雀天賦雖奇，但其年限遠未達標，且其屬性偏向與我的百木神槍武魂並很適配。故而當時也只是驚歎於天地造物之神奇，並未起意獵殺，只是將其特徵與大致方位記下，便繼續深入了。”
九千年！馬爾科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間湧上心頭。，簡直是你自己現在是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一個擁有類似“元素化”這種神技的魂環彷彿近在咫尺，卻又因為年限的鴻溝而無法觸及，這種滋味著實令人難受。
“無妨，”李昭衍的聲音帶著安撫與絕對的自信傳來，“似這等擁有罕見天賦的魂獸，通常皆有極強的領地觀念，不會輕易遷徙。我當年遇見它的那片區域，氣候地理獨特，很可能便是其固定巢穴所在。它大機率仍在原處。待你將來魂力等級提升，身體強度與魂環承受能力足夠，為父定親自帶你重返舊地，為你獵取此環！”
聽到父親斬釘截鐵的承諾，馬爾科激盪的心情才逐漸平復下來。是啊，現在自身根基尚淺，即便遇到也根本無法吸收，強行嘗試唯有爆體而亡一途。那種級別的保命神技，必然需要與之匹配的雄厚魂力與強悍體魄才能駕馭。他重重點頭，雖明知父親看不見：“我明白了，父親。謝謝您！”
接下來的路程，車廂內的氣氛愈發融洽。葉泠泠醒了之後便不再睡覺，嘰嘰喳喳地纏著哥哥問各種關於魂獸的問題，雖然大多天真懵懂，卻也為旅途增添了不少生氣。李昭衍偶爾也會插話進來，講述一些當年他年輕時獵魂遇到的趣事、驚險經歷以及需要特別注意的禁忌。葉婉棠則細心地為大家準備好易於攜帶的食物和清甜的飲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每一個人。
兩三天的時間在車輪的滾動中悄然流逝。當馬車再次緩緩減速，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已然能夠清晰地看到遠方那一片連綿起伏、鬱鬱蔥蔥、一望無際的廣袤森林輪廓。那裡的樹木顯然比尋常山野更加高大茂密，一股古老、神秘而又潛藏著野性氣息的氛圍撲面而來。空氣中的草木清香變得濃郁，其間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魂獸的獨特氣息。
“我們到了。”李昭衍勒停馬車，沉穩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警惕與鄭重，“前面就是落日森林的邊緣了。都打起精神，準備好，我們即刻便要進入其中了。”
馬爾科和葉泠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抑制的緊張以及濃濃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