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了抖菸灰,緩緩道:“之前倒的確對妖導會有記載,幾乎每次發生大變動,大事件的時候它們都會被記上一筆。”“但也就僅此而已。”
南條愛實道:“它們似乎沒主導幹過多大的事兒,頂多算得上是進來喝口湯,你們日常注意點就好。”
上杉澈點頭,這和他在勝海那聽到的訊息不謀而合。
——因為妖導會的“上主”們大多為四星,最多也不過五星。
不是說四星五星的大妖不恐怖,而是如果只有這種實力的話,想要將爪子從混亂無比的常世伸到現世還差了點意思。
——這資訊,也說給南條姐聽聽吧。
正好,也是時候把他的“神社宮司的三尾狐朋友”鋪墊一下了。
於是上杉澈開口:“關於妖導會,我還有一點要提的。”
“說來聽聽。”
上杉澈:“你剛不是問我這麼晚出門麼,其實,就是去見朋友問了這個事兒。”
接著,上杉澈將勝海同他說的妖導會資訊全都告訴了南條愛實。
不過都變成了“從朋友三尾狐的口中得知的”。
南條愛實聽完後默默地抽著煙,直到菸草燃盡之後才突然笑道:“上杉君,幸好你不是在陰陽寮說出這事兒的,也幸好旁邊坐著的是我。”
“陰陽寮?”上杉澈愣了愣,“這難道不是特事處的另一種稱呼嗎?”
“噗……”
南條愛實拍著大腿,差點兒笑背過了氣:“別告訴我你居然連這麼基礎的知識都沒了解啊上杉君!”
上杉澈愕然,他在列車上遇到那位九條椿行動專員的時候,就先入為主地將二者混為一談了。
——但聽南條姐的意思,似乎陰陽寮和特事處完全是兩種意思?笑了好一會兒,南條愛實才眯眼靠近了上杉澈,古怪地吧唧了下嘴:“居然真的完全不瞭解啊,上杉君。”
上杉澈瞥了下近在咫尺的唇瓣,稍稍拉遠了下距離:“這難道是什麼需要了解的知識嗎?”
“對普通人來說自然不需要。”
南條愛實抬起眼簾,撥出了帶著濃濃薄荷味的菸草氣,“不過就你剛剛的這番話,已經足夠陰陽寮判你極刑,或者拉進水牢關上一輩子了。”
她繼續道:“陰陽寮,可是一個與妖魔抗衡了上千年不止的古老組織,早在怪談和靈異事件這兩個概念興起時,他們就早已存在。”
“在那裡,人妖之間的仇恨幾乎可以說是無法化解的,就連式神契約都比我們這兒嚴苛的多。”
“也正因此。”
南條愛實指著上杉澈說:“你剛剛的做法——‘和妖魔當朋友’,在他們的眼中已經可以稱得上‘人奸’了。”
“特事處雖然就是因為和陰陽寮理念不合才分裂出來的,但實際上許多人的親人都因妖魔鬼怪而死,所以對妖魔的仇恨也不輕。”
“不過,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的。”南條愛實又咬了根菸在嘴上,朝他面無表情地nk了一下。
上杉澈無聲地點頭——原來列車上的九條椿居然是陰陽寮中的極端個例。
“唔……還有要說的就是,特事處和陰陽寮都已經達成共識,開始向所有人傳播‘浪潮來臨,常世上浮’的訊息,準備迎接第一次浪潮的來臨了。”
南條愛實稍稍提高音調:“不過荒川區這裡是儘量封鎖的,是為了防止愛別離因此搞出點更大的事兒出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在愛別離主動引爆那些“種子”之前,特事處都沒有很好的手段能夠批次地排查出到底哪些人是種子,更不用說普通人。
因為,許多精神病人或者宅在家裡的尼特族,遠比種子們更像情緒波動極大的“種子”。
而在第一次浪潮來臨之前,愛別離又不可能讓潛伏已久的種子們暴露。
所以,事兒就這麼尬在這裡了。
——倘若和其他地方一樣宣傳妖魔和常世的訊息,那等到愛別離引爆種子後引發的騷亂只會更大。
上杉澈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點頭:“我會在學校裡儘量低調的。”
“那就好。”
南條愛實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菸灰,朝他擺了擺手:“還有,替我和你那三尾狐朋友說聲謝謝。”
……
上杉澈在公共澡堂隨意洗了個澡後,靜悄悄地回到璃璃子的房間,沉沉地睡去。
次日下午。
是腹部傳來的冰涼觸感把上杉澈從熟睡喚醒的。
他透過狹窄的窗戶口望了眼已經高掛在天空上的太陽,舒暢地打了個哈欠。
好久,沒有睡這麼久過了
可下一刻,腹部的那種冰冰涼涼,還帶著點黏黏糊糊的觸感又傳來了。
——這原來不是夢裡的感覺?上杉澈低頭,發現被褥中的二尺大人正閉著眼裝睡,小手很不老實地繞過了襯衣鑽入了其中,正微微顫抖著,半搭在他的腹部上。
兩秒前大概還在肆無忌憚地摸來摸去。
要問裝睡是怎麼看出來的……二尺大人難道睡著之後也能被他隨意掃來的目光震得渾身一顫?她又不是璃璃子。
上杉澈冷哼一聲,用手抓住二尺大人的後脖頸,將頓時驚得睜開雙眼的她從床上提到了地上,
“還裝,騙得過我嗎?”
二尺大人心虛地低頭,用手指溜溜地打著圈兒:“po……澈大人,咱要說也不知怎麼的就這樣了你相信嗎?”
她狡辯道:“澈大人出門又回來之後,身上就突然變得好香,咱光是抱著就有種泡溫泉的感覺了。”
上杉澈呵呵一笑:“相信,我可太相信了。”
二尺大人剛要露出計謀得逞的明媚笑容,就被一隻從天而降的白帽蓋住了腦袋。
上杉澈朝她咧嘴:“以後要是再不老實,就回地藏像里老實待著吧。”
二尺大人說得這話無異於“哎呦喂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這話上杉澈怎麼會信?
——鬼都不相信!
“澈大人怎麼這樣……”
二尺大人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道。
她本來以為自己能領先這旁邊還睡著的飛機場一大步,還是在對方的床上遙遙領先的。
就在二尺大人如此想著的時候,見到上杉澈從自己身旁走過,然後帶著好奇的表情在那飛機場身旁蹲下了身子。
“睡這麼久……”
她看見上杉澈伸手,小心地掐了掐那飛機場的臉蛋,然後在飛機場的耳邊親暱地輕聲說了些什麼,叫醒了對方。
呀——!二尺大人咬著牙捏緊粉拳,嫉妒地皺起小鼻子,瘋狂在心裡詛咒著飛機場會變得越來越小,到最後變成一馬平川的鐵壁。
她吃味地抿嘴——澈大人怎麼對我就是一把抓起來丟在旁邊。
但實際上,上杉澈在璃璃子耳旁輕輕說的話則是,“——你已經十天沒修行了哦,第一次浪潮都已經過去了。”
這話對於璃璃子來說無異於惡魔低語,無論她處於多麼深沉的睡眠之中都絕對會瞬間開機,無比清醒地睜開眼。
璃璃子剛睜眼,便看到了和睡前完全不同的,渾身滿溢著靈力波動正笑眯眯地盯著她的上杉澈。
——我,我真的一覺睡了十天!?
璃璃子知道,一覺睡了十天對她來說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
——人體在被極高強度地壓榨不休許久後,如果突然進入極度放鬆的深度睡眠之中,是極有可能一覺睡過許久都不自知的。
要問璃璃子為什麼會相信,因為眼前上杉澈身上的靈力量實在與她睡前相去甚遠。
“我……睡了十天?還就在房間裡錯過了第一次浪潮的到來?”
璃璃子茫然地呢喃道。
但茫然只是一瞬。
璃璃子立刻就咬緊牙,露出了些微猙獰的神色,伸手攥緊上杉澈的衣領,將他一把拽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