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澈眨了下眼,發現這一次跳出的提示居然不止短短一行。
【愛別離·萬化之一(三星)】
【天賦:己識,窺心】
【己識:以己身為中心,愛別離可以實現廣域,亦或者精細的精神操縱。】
【窺心:愛別離能夠看穿所有人妖神鬼,魑魅魍魎內心的情感波動。】
他還能看見,在愛別離的那具上班族男性的分身之後,還跟著十數個或驚恐,或哭泣,或憤怒的普通人。
女孩,少年,婦女,老者……
但無一例外,他們都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
被用土行陰陽術特意清理出的荒蕪廢墟之中,愛別離露出愉快的微笑,朝著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南條愛實說道,
“雖然已經見過不少次名字了,但在現實中我們應該還是初次見面吧,小愛實。”
她頂著上班族男性的外表朝著南條愛實微微鞠躬,可腰彎到一半時,卻忍不住發出了貪婪的呢喃聲:“啊……多麼美麗的內心,就像黑色的曼陀羅那樣,洶湧,激烈,卻又平靜無比。”
“唔,雖然覺得不太可能。”
愛別離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側身陳列出了身後那十幾個普通人:“不過我還是要特意問一下,小愛實你願意為了他們束手就擒嗎?”
南條愛實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響指,“水行·血爆術。”
下一刻,包括愛別離的這具上班族分身在內,所有人都在頃刻間砰地爆成了一片血霧,僅有零星的碎骨和血肉組織飛濺到碎石的縫隙之中。
這是最為快速,也是最為無痛的死法。
普通人的神經甚至還來不及傳導“恐懼”與“疼痛”的訊號,就已經被炸了個粉碎。
但沒幾秒鐘,便又有一個稚嫩的聲線鑽了出來。
“啊哈哈~對同類也這麼無情嗎小愛實,明明以前遇到的人好歹都會猶豫下的說。”
南條愛實轉動視線,穿著碎花裙的小女孩映入眼簾。
上杉澈的視野裡再度跳出提示——【愛別離·萬化之一(一星)】。
其和上個上班族的分身擁有一樣的天賦,只不過等階差了許多。
“可別急著動手哦……”
小女孩背過手,露出陽光開朗的笑容。
她拍了拍手:“大家——我們到遊樂園了哦!”
於是,數十個僅僅只有六七歲的孩童撲閃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歡快地來到了這片流光溢彩的“遊樂園”面前。
遠方,剛剛護住一所幼兒園的上杉澈下意識地握緊了刀柄,讓呆在他身前的女孩瑟縮了下身子。
但她很快就又鼓起勇氣道,“好鬼先生,我們不會給亂跑給你添亂的,所以請不要生氣。”
上杉澈默然。
“——拖延時間只會讓你敗得更快,愛別離。”
南條愛實不解地歪了下頭:“你難道覺得多帶一些無辜的普通人來會讓我有哪怕一絲動搖嗎?”
“別這樣說嘛,心理戰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一環哦。”
女孩捂嘴輕笑:“說不定,說不定呢。畢竟他們對我來說也只是隨處可見的耗材,如果能讓小愛實你的心裡多出哪怕一絲的負罪感都算成功了呢。”
愛別離能夠窺見南條愛實的內心,那是一顆她從未見過的,舉世珍稀而美味的心。
在那如南極冰面平靜的外殼之下,藏匿著的是絕對的自信,目空一切的自負和宛若領受了天命一般的“正確”。
——“我即正確”。
可令人惋惜的是,這樣美麗強大的心卻嚴絲合縫地自我封閉著,沒能讓她嚐到哪怕一絲流露而出的情緒波動,哪怕那顆心之中的萬千種情緒奔流不息。
這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處境幾乎要讓愛別離發瘋了。
——倘若能夠吞下這顆心,那麼其他所有的謀劃和打算就都不重要了。
僅此一心,便可讓愛別離在一瞬之間躋入鬼神之境。
所以無論付出什麼,失去什麼,愛別離都無所謂了。
她只想吃下那顆心。
“土行·地噬術。”
劇烈的震顫之中,有土石凝合而成的巨蛇自地底奔騰而出,數十米的身軀遊動,不過數秒就將那些拍掌叫好的孩童盡皆吞入腹中。
然後,一片寂靜。
“——如果你覺得這樣做對我有效的話,那就來吧。”
南條愛實平靜開口:“無論是十人,百人,千人還是萬人……或者更多,來多少我就殺多少。”
她低頭摩挲了下指甲,隨口說道,
“最後,我會殺了你——愛別離。”
砰!女孩的身體同樣爆成了一團血霧,隨風飄散開來。
“太無情了啊小愛實,我現在都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類了。”
細密的雨絲落下,留著頎長白髮的女人不知從何處踱步而出,疑惑地敲了敲腦袋。
一個,十個,百個……
數百乃至上千個白髮的女人緩緩走出,包圍了處在廢墟中央的南條愛實。
她們異口同聲說道:“不過將鐵一樣的心層層剝開,再品味其中的熾烈情感,也不失為一種別樣的樂趣嘛。”
所有的愛別離盡皆垂涎地凝視著那個巍然不動的,甚至還抽空抽起了煙的女人,同時道,
“歸一。”
空靈的聲音盪漾而開,所有的愛別離身形都開始變得虛幻起來,唯有其中一者清晰如初。
百目鬼眼珠的視野之中,跳出了一個幾乎要佔據半邊天空的,血紅色的提示。
——【愛別離·萬化歸一】
【愛別離·萬化歸一(三星半)】
【天賦:己識,窺心,萬化,塑形。】
【萬化:愛別離可隨意將自我的肉體與意識分裂,形成全新的個體。同時也可隨意將所有的個體收回己身,獲取個體在分離時間之中的成長與記憶。】
【塑形:愛別離可以任意地改造肉體與靈魂。】
九首十八隻眼瞳自高天朝下俯瞰,猩紅的羽毛在半空徐徐飄落,凶煞的鬼氣幾乎是在瞬間將周遭的土石腐蝕一空。
群山似的陰影垂落而下,讓遠方注意到此處的不少陰陽師背後不由自主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鬼車!
愛別離在歸一後的第一時間就將自身塑造成了一頭傳說中的大妖。
漆黑的火焰自愛別離的九張巨口中如浪潮般噴湧而出,轉瞬間就已經將南條愛實的身影完全淹沒。
“怎麼樣,小……”
愛別離還來不及笑出聲,就感到正中央的脖頸一痛,十數米長的脖頸與頭部便刺啦一聲斷了開來。南條愛實神情淡漠地佇立在九首大妖的身後,撤去長達數米的金行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