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土御門嵐無力地跪倒在了擂臺上，眼前的視界逐漸模糊。
他那獻出了大量生命力才換來的那位的詛咒……為何沒用？
明明儀式確認成功了，自己也感受到了從那位偉岸存在的身上流淌出了一絲微末的力量，鍥入了泥塑小人的腦門之中。
一切的步驟，都沒有錯。
上杉澈也很奇怪。
他輕閉雙眼，在一瞬間內用罡氣，靈力，還有雷法，內視……等等反覆觀察肉體和精神，卻沒感受和觀測到任何不適與異常。
土御門嵐的詛咒，的的確確是在最後一刻生效了。
可為何自己直到現在還好端端的站在這。
反觀土御門嵐已經跪了下來，因反噬的力量大口嘔出了流淌著密密麻麻咒文的粘稠黑血。
——難不成是對手失誤了，導致這詛咒變成了延時爆發的？
一番思維風暴無果後，上杉澈重新睜開雙眼。
算了，不多想了。
反正，戰鬥早在他沒有被詛咒殺死的那一瞬間就結束了。
隨同上杉澈想法一同落下的，還有早已匆忙斬出的無明劍。
咔嚓。
第二道無明劍光自土御門嵐的鼻樑正中閃現而出延展開來，自上而下的，將他整個人一分為二。
——實際上，土御門嵐方才也感受到了第二道無明劍的出現，所以才會選擇強行將黑釘拔出中斷儀式程序。
而上杉澈之所以沒有選擇斬首，那是他覺得面對這種手段極為豐富的陰陽師，斬首也不一定能讓對方陷入死亡。
指不定土御門嵐就彎腰從地上一把把頭給撈了起來拿在手上，然後猛誇他一頓劍術不錯呢。
那可就壞菜了。
在血縫出現，且土御門嵐沒有任何反應動作的時候鬼神裁判便立即來到了擂臺上，
“比賽結束，上杉澈獲勝！”
醫師即刻將無明劍造成的致命傷給迅速癒合，再花費了十來秒把土御門嵐的血量從接近冰點處直接回滿。
“多謝……”
土御門嵐咳出一口黑血，饒是出戰的第一場就迎接了失利，卻仍舊沒有忘了這一聲應有的道謝。
醫師朝他溫和地笑了下，接著再來到上杉澈旁邊準備幫他消除一手詛咒。
可等到醫師鬼神的手摸到上杉澈身上的時候，才愕然的發現這具肉體簡直健康異常！
最多，不過是有點虧空和小損傷罷了。
醫師的一雙大手在上杉澈的身上摸來摸去，卻越摸越疑惑。
邪門了！
這……這完全就是一點事都沒有嘛！
剛剛那令他都有些心悸的詛咒呢？
去哪了？
如此數秒後，醫師再也忍不住地茫然抬頭，朝著眼神古怪的上杉澈問道，
“詛咒呢，被上杉選手你吃了？”
“額。”
本來還以為這位醫師要覺醒什麼奇怪癖好的上杉澈在心中痛批了自己一頓，接著搖頭，
“我也不懂，但感覺自己沒啥大事。”
就在二人滿頭疑惑的時候，正要自己下場的土御門嵐忽然身子一僵，原本已經被治好的七竅又開始淌出了黏膩的黑血。
“嘔……”
但很快，這一次的反噬便不止失血這麼簡單了。
土御門嵐只一瞬間就昏倒在了地上。
密密麻麻的血色咒文如血流淌在土御門嵐白淨的面板上，讓裁判與醫師兩位鬼神同時神色劇變。
在觀眾們疑惑的視線中，整個擂臺瞬間被亮到刺眼的護罩給密不透風地籠罩了起來。
看其明亮程度，至少是數位站在高臺上鬼神同時出手了。
鬼神裁判大喝出聲，
“快，壓制！”
醫師不敢怠慢，一步來到土御門嵐的身旁。
十數道繁雜的術式在他的指尖綻開，再悉數落在了土御門嵐的身上。
原本散發著邪性氣息的血色咒文被環環相扣的術式緊緊束縛，暫時僵住了。
醫師的十指微微顫抖，額前少見的淌過汗水。
他凝視著土御門嵐身上的那些古老咒文，在心中默默想道，
“是那位大人……生氣了？”
那位大人，因為土御門嵐透過儀式借用祂的力量，不知緣由的生氣了。
此般場面雖極為少見，但醫師也沒有多麼奇怪。
因為那位大人在所有的記載中都是“喜怒無常”。
雖在最近數百年對現世的叩問請求少有回應，不過古籍上都是這麼說的。
而且據說在浪潮來臨後的最近一段時間，那位大人似乎也活躍了不少。
連土御門嵐這種尚未抵達鬼神之境的陰陽師都能以儀式溝通到那位大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唰……
餘光閃爍出的星點血色光芒吸引了上杉澈的目光，接著再在他疑惑的注視中倏地消失。
專注壓制著咒文的醫師也鬆了口氣。
“恐怕，土御門選手無法繼續參與比賽了。”
醫師雙掌合攏，吃力地喘著氣，迅速與面色凝重的裁判溝通了一番。
緊接著，二人的觀點達成一致。
“——場邊醫師與裁判一致認為，以土御門嵐選手如今的狀態不再適合繼續比賽。
故而取消名額，進行退賽處理。”
因為，哪怕是鬼神也只能對土御門嵐身上的反噬進行短暫的扼制，真正想要根除恐怕還要將其送回土御門家中。
沒有觀眾反對。
——哪怕是不知細節的他們，也能明白方才差點發生了什麼十分恐怖的事。
數位種子戰官方的鬼神出現在場邊。
他們隨同醫師一同死死壓制著還在嘗試著蠕動的血色咒文，然後迅速離開了天空之城的場館之中。
擂臺上的上杉澈看愣了。
被詛咒者一點事沒有，反倒是詛咒者一下給自己詛咒走了？
什麼情況？
那麼多氣息恐怖的鬼神級都束手無策嗎？
土御門嵐到底在用位格多麼恐怖的玩意詛咒自己？
結果不僅完全沒成功，反而被請來的大手子反噬了？
上杉澈一頭霧水。
秉持著慎重的心理，他還是又從裡到外仔細異常地檢查了一遍自身。
不過依舊沒看出什麼被詛咒的端倪。
總而言之，繼續挑戰吧。
上杉澈問了問加賀清光，在得到同樣的答案後看向賀茂輝一。
賀茂輝一也正在看著他，眉頭緊鎖。
一秒沒眨眼看完了全程的他沉默著。
因為賀茂輝一深知自己與嵐實際上並沒有多明顯的實力差距，反而是自己還缺少了類似於極端詛咒這類能夠一錘定音的手段。
現在，嵐又證明了上杉澈具有強到離譜的詛咒抗性。
物理上需要穿透兩層能極速恢復的龜殼才能勉強傷到對方，精神上至少得要面對一顆經過百鍊歸一的劍心。
上杉澈，完全就是一隻體表遍佈荊棘刀刃，還能釋放雷擊的究極大刺蝟啊。
“我挑戰，排位第三，賀茂輝一。”
“我接受。”
接踵而至的挑戰再度點燃了天空之城競技場。
……
約莫半小時後，歷經了一番苦戰的上杉澈戰勝賀茂輝一。
輕撥出一口氣後，上杉澈用手背拭去了滴落到下巴處的鮮血。
雖說體內的罡氣與靈力都馬上要見底了，但若是將賀茂輝一與土御門嵐相比的話，那上杉澈還是覺得後者的威脅更大一些。
賀茂輝一的手段多是五行術法與陰陽道，正面手段多。
故而上杉澈倒也贏的爽快，直接一上場就硬碰硬到結束就完事兒了。
除卻受了幾處致命擦傷之外，沒有多餘的難處。
自然，也將二尺大人這張關鍵的底牌保留到了“決賽圈”。
反倒是和土御門嵐的交手，雖然時間短暫卻暗藏殺招，處處殺機。
要不是最後對方的詛咒莫名失效，那誰能贏也許還真說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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