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六,燉豬肉;
二十八,把面發……
老曹聽信了孫建平的“勸諫”,一狠心,把豬圈裡那頭養了兩年的老母豬拉出來,一刀給抹了脖子。
這頭大黑豬分量不小,足有三百多斤,長得肥頭大耳,肚皮都拖到地上,開膛破肚一看,大傢伙都樂了,全是油!
“白養兩年,一窩豬羔子也沒下,自己倒是吃得騰騰胖!”張子義用手靠在豬肉上比劃了一下,“四指膘!”
“白瞎那麼多糧食了!”王連生握著一把鋒利的殺豬刀,把豬皮上的豬毛颳得乾乾淨淨,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半的門牙,“老張這倆豬腰子給你拿回去補補!”
“我可不要那玩意!”張子義嫌棄一撇嘴,“給金山吧,那傢伙虛的,倆眼楸黑,走道都打晃了!”
“你不埋汰我能死啊!”徐金山白了他一眼,比劃著手裡的殺豬刀,“再嘚瑟我把你褲襠那玩意卸下來!送給楊主任泡酒喝!”
“哈哈,我先把伱那倆大籃子給捏……”
張子義一招黑虎掏襠,嚇得徐金山往旁邊一蹦,“嘚瑟是不,殺豬呢!”
“咳咳!”老曹叼著菸斗過來,照著張子義脖頸子就是一個大脖溜子,“鬧,就知道鬧,都仨孩子的爹了,也沒個正行!”
“擦,你下手能不能輕點,我這腦子……裡邊全是知識,打壞了那可是全隊的損失!”張子義揉揉生疼的脖子,“豬宰了,你看看下一個該宰哪個了?”
“下一個就把你宰了!”老曹伸手量了一下這頭老母豬的肥膘,又看看王連生扯出來的豬肚豬腸子等東西,臉一抽抽,“不怪人家建平說這豬生育不行,你瞅瞅,這玩意長得都不像個樣子!”
這些農民不懂解剖學,也不懂什麼科學養殖,在他們看來,只要不劁掉這頭母豬的零件,牠就能感恩戴德投桃報李,給大傢伙一年生二十個小豬仔,讓大傢伙過年都能吃上豬肉!卻不知養了兩年的母豬竟然是個子宮發育不完全,不能揣崽子的殘疾!
“建平幹啥去了?”老張有半天沒看到孫建平了,還有點怪想的。
“他去磨坊那邊拉磨了,這不來到年了嘛,把那點大黃米磨了,撒點年糕吃……”
提起年糕,大傢伙的臉色都不太自然,東北過年做年糕是傳統,但是糜子這種作物產量低,每家每戶撐破天也只能分到一兩斤而已。
“抓緊把豬肉分了……”老曹催促道,王連生擦擦刀上的油脂,“今年咋分,還抓鬮啊?”
“抓鬮,往年不都是抓鬮嗎?就照老規矩辦吧!”
王連生皺了一下眉頭,抓起磨刀石,刺啦刺啦磨起刀來。
孫建平正在磨坊裡揮汗如雨,這一百多斤的糜子舂掉殼,用溫水泡了一夜,現在一個個漲得飽滿,上磨一磨,黃米吸水,就成了紛紛揚揚的細粉,嘩啦啦落到下邊的石槽子裡。
孫建平拿著一把嶄新的笤帚,這是村子裡的“手藝人”老蔡頭新紮的,小心翼翼把半乾不溼的黃米麵粉掃起來,裝進鐵皮水桶裡。
曹春貴扛著扁擔進來,挑起兩桶黃米麵,呼哧呼哧來到徐金山家裡,此時徐大娘正守在大鍋邊,將高粱杆串成的蓋簾子擦得乾乾淨淨。
“嬸,你看這黃米麵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