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做我的及時雨,我做你的長晴天
程大寬一身本領有多麼強橫,他再清楚不過。
足足二十年了,他就是在程大寬的陰影裡走過來的。
劉宇不甘心一輩子活在程大寬的陰影裡,尤其是長房是否繼續存在,現在誰也不知道。
一旦長房“樹倒猢猻散”,他如今爬的越高、在閥主心目中越是有用,那時才能有一條更好的出路。
所以,他得把程大寬這塊“絆腳石”趕緊搬走。
這兩天眼看程大寬的病情有所緩解,他是茶飯不思、心急如焚。
這二十多年來,他追隨著程大寬,於風雪中衛戍,陪閥主千里奔行,對程大寬的性格脾氣再瞭解不過。
他知道,等程大寬醒來時,發現老婆哭孩子鬧,全家人被塞進一個堆放雜物的隅室,窗子小的連個腦袋都鑽不出去,以程大寬的脾氣,一定會氣炸了肺。
極寒高熱傷及了內腑,病弱之時又氣血攻心,程大寬就算不死,也得落下治不好的病根兒,那就對他再無威脅了。
房間裡,程大寬仰面躺著,昏沉中,隱約聽到一陣哭叫,還越來越清晰。
程大寬迷迷糊糊地想:“難不成我已經死了?
這是我的老婆孩子在哭喪?”
漸漸的,他的意識開始清醒,也聽清了外面的哭喊聲、呵斥聲。
程大寬頓時心頭一股急火,三十年的鐵骨碎成齏粉。
隨著他的喉頭湧動,一口痰血噴在榻上,綻開了一朵刺目的紅梅。
“咣啷”一聲,門被推開了,兩個侍衛走了進來,這可是他親手調教過的兵啊。
兩個侍衛剛邁進一隻腳,就看到兩道凌厲的目光,如困獸一般。
兩個侍衛頓時一個激靈,一時間進退維谷。
劉統領不是說他已經大限將至嗎?
這怎麼……
這種情況下,讓他們進去,把豹子頭抬去雜物間安置,他們真的下不了手哇。
這時,院子裡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程統領怎麼了?”
楊燦從賬房李先生那兒出來,想想此時也無事可做,便奔著程大寬的住處來了。
這幾天他也忙,把程大寬從水牢提出送回住處,又為他安排了郎中診治後,楊燦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想著,程大寬本是侍衛統領,有侍衛們照料,也不必擔心其他。
至於程大寬的高熱不退,楊燦知道,那是人體免疫系統為了恢復身體功能,所產生的外在表現。
這種情況下要靠郎中開方用藥,也要靠程大寬自己撐過去,他在不在這兒守著,全無用處。
這時忙完了手頭的事情,本想過來探望一下,卻聽到院中有哭聲,楊燦心中不由一驚。
他三步並作兩步,急急趕到院裡,只見一個婦人跪地大哭,旁邊還有兩個孩子一邊拉扯著婦人,一邊陪著大哭。
幾個侍衛則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
楊燦只道程大寬沒撐過去,已經一命嗚呼,所以才有此問。
等他弄明白情況,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程大寬雖然已經不是護院統領了,可如何安置,也不是你們你們能決定的!”
楊燦一指那房子,聲色俱厲:“他要不要繼續住在這兒,如果他不住這兒,這房子分給誰,那也是李大執事的事,誰讓你們擅作主張的?”
幾個侍衛被楊燦問的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隔壁院子裡,劉宇跺了跺腳,有心過來收拾殘局,可剛走出兩步,又膽怯地站住了。
這楊執事分明是要維護豹子頭,他此時出去,要說自己對此全不知情,又實在說不過去。
遲疑一番,劉宇還是做了縮頭烏龜,似乎他不出現,此事就沒發生過似的。
說到底,劉宇只是一個志大才疏之輩,想壞也只能蔫兒壞,連光明正大地做個惡人的勇氣都沒有。
“關於如何安置程大寬,本執事會和大執事商量的,輪不到你們擅作主張,出去!”
楊燦一聲呵斥,本就左右為難的一群侍衛如蒙大赦,慌忙溜了出去。
楊燦柔聲安撫程大嫂幾句,聽那石桌上嬰兒仍在哇哇大哭,忙讓程大嫂先去把孩子哄好。
楊燦則摸摸兩個孩子的頭,整了整衣裝,走進房去。
豹子頭一隻手撐著床榻,顫巍巍地想坐起來。
方才被那般欺侮他不曾落一滴淚,此刻卻已淚眼模糊,連楊燦的模樣都看不清了。
楊燦一見他這般模樣,連忙搶上幾步,將他扶住,歡喜地道:“大寬,你這病有了起色啊,躺著躺著,不要起來了。”
楊燦把他按回榻上,見他張口欲言,便笑道:“你不必問,我懂。”
楊燦在榻邊坐下,說道:“自你出了水牢,閥主對你便不聞不問,你不要覺得心冷。
閥主對你這般處理,也就意味著,之前的事,已經算是過去了。”
他拍拍豹子頭的大手:“我說過,只要不死,總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你先把病養好,到時候,我帶你happy帶你飛!”
楊爺他又不說人話了!
不過,這一次豹子頭並沒有向他請教“嗨批”的意思。
豹子頭笑了,笑著重重一點頭,說道:“楊爺,我信你!從今往後,我豹子頭,陪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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