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升,日落
……
屠嬤嬤沒有想到於家的人來的,竟比她預料的時間還要早些。
按照她派出的人的腳程估計,於家的人本不該來的這麼快。
她卻不知,豹子頭程大寬得到了楊燦的指點,悄悄派人抄小路搶先趕去了鳳凰山。
於是,於家派來的人在當天傍晚就趕到了。
傍晚時分,他們正在山腳下紮營,忽然就有一行四十多名騎士從山谷中疾馳而出。
那些馬俱都是高大駿碩的西北良駒,馬上的騎士大多是些二十多歲身材矯健的年輕漢子。
他們穿著同色的十分結實的天青色棉布騎裝,腰間繫著足有六寸寬的皮護腰。
他們的皮護腰上插著匕首,得勝鉤上掛著長刀,肩後各自挎了長弓,腰間俱都掛了箭囊,可謂是全副武裝。
領頭之人大約有四旬上下,身著一襲靛青色的織錦騎裝,腰間掛了一口無穗的長劍,一襲灰青色的披風,隨風飄揚。
此人方面闊口,眉重須黑,臉色冷峻,顧盼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象。
“易執事。”
於家的護衛們本已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待看清來人後,卻馬上收了兵器,紛紛向他拱手施禮。
“易執事!”
楊燦大叫一聲,一偏腿兒就從馬上縱身躍了下去。
他順著馬向前跑出的動作流暢地跑出幾步,洩去了力道,便悲聲大呼起來:“易執事,公子他……不幸被馬賊所害了!”
屠嬤嬤淡淡地掃了一眼楊燦,並未太過緊張。
楊燦是於承業的幕客,看見於家來人,表現的悲慟一些也合乎情理。
一路行來,楊燦在她面前表現的一直非常乖巧,這些表現成功地麻痺了屠嬤嬤。
那個易執事並未搭理楊燦,而是徑直從楊燦身邊策馬馳了過去。
這位易執事是天水閥於家的一位外務大執事,名叫易舍,在於家的外務大執事中排名第三。
易舍一眼就看到了那具簡陋的棺材,他馬上翻身下馬,快步走了過去。
隨著越走越近,易舍的步伐也變得越來越慢,臉色愈發地凝重起來。
於家長房長子身故,於氏家族只怕要從此風波不斷了,這讓他壓力很大。
屠嬤嬤緩步下了馬車,那名騎士湊到近前,低聲道:“屠嬤嬤,於家來人了,今晚的行動要不要取消?”
屠嬤嬤淡淡地道:“於家來了人又如何?於公子是死於馬賊之手,這事兒可賴不到咱們頭上。
如今再死一個無關輕重的幕客又有什麼打緊?”
屠嬤嬤說罷便不再理會那名騎士,而是舉步向易舍走去。
此時,楊燦已經快步追上易舍,大聲叫道:“易執事,公子之死大有蹊蹺啊!”
易舍聞言霍然一個轉身,凌厲的目光刷地一下看向楊燦。
正要走過來的屠嬤嬤心頭一緊,一雙老眼也驀然盯緊了楊燦。
四馬安車中,索纏枝聽楊燦這麼一喊,不由得心頭一緊。
此時她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楊燦說出真相,身敗名裂的我,該怎麼辦?
巨大的緊張感,讓她的嬌軀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易舍緊盯著楊燦,沉聲道:“楊先生,你說公子之死大有蹊蹺,這是什麼意思?”
楊燦毫不理會屠嬤嬤向他投來的威脅的目光,對易舍道:“易執事,我等一路行來,公子的近身防務全是由索家人一手包攬。
而馬賊突襲,本該是為了求財,可他們卻舍了大宗財貨不管不顧,徑直衝向營地中心襲殺了公子。
如此種種,太過有違常理,可見索家一定有問題。”
豹子頭眼見如此一幕,不禁驚訝地瞪大了一雙眼睛。
臥槽!楊爺這麼勇的嗎?
是,我是說過,於家和索家那是貓鼠同房,各自提妨,可這種事兒是不能往檯面上擺的啊。
雖說我跟索家人都打起來了,可那畢竟是下人對下人,是留有餘地的。
你說索家是殺害公子的嫌兇,這不就是爬上桌子扇索閥閥主的臉嗎?
程大寬自覺已經猜到了楊燦的用意,楊先生這是要劍走偏鋒,意圖用和索家對立甚至仇視的態度,獲得於閥閥主的青睞啊。
可是……閥主正在藉助索家之力的時候,你這麼做真不會弄巧成拙嗎?
屠嬤嬤聽到這裡卻是暗暗鬆了口氣,楊燦這小子果然不敢說出他已染指於家少夫人的事來。
看來這小子不傻,已經猜到老身會殺人滅口,所以生拉硬拽的說什麼於承業之死,我索家有重大嫌疑.
他是想用這種伎倆,讓我對他有所忌憚吧?
如果在他指稱我索家有殺害於承業的重大嫌疑之後,他就忽然死掉了,我索家當然就有了嫌疑。
只不過,你以為你這麼說,老身就會為了避嫌,而饒你一命麼?
呵呵,你別太天真!
每天兩更,上午九點半,下午五點半,基本這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