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稱王

第9章 人人都希望少夫人夠爭氣

楊燦和豹子頭騎著馬,悠閒地綴在整支隊伍的最後面。

楊燦跨鞍打浪的動作極其優美。

畢竟在牧場裡待了兩年半,整天都在天高雲闊間和牛馬打交道。

如今的他不僅馬術精湛,箭術也極好。

行進之間,楊燦的目光不時就會落在屠嬤嬤所乘的那輛車上。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他的目標就在那裡。

豹子頭依舊對不能審問馬賊耿耿於懷,冷笑道:

“楊爺,你看到了嗎,殺死咱們公子的兇手,卻連咱們都沒資格審問。

索家人也太他孃的囂張了。”

不等楊燦回答,他又嗤地一聲冷笑,不屑道:“不過,且讓他們得意著,真以為這就能拿捏了咱們?

就算公子爺還活著,他們也別想借少夫人的身份插手咱於家的事務,如今……哈,更是想都別想。”

“算了,不要發無謂的牢騷,免得被有心人聽見。”

楊燦微笑著提醒了一句:“咱們只要對閥主能有所交代就行了。”

聽了楊燦的話,豹子頭不禁沉默下來,過了半晌方才悵然一嘆,幽幽地道:

“楊爺,你對閥主當然能有所交代,你是公子的幕客,一個文人,公子的死,和你無關。

可我老程……,嘿!其實我心裡有數……”

豹子頭仰起頭,一蓬大鬍子朝著天,意態索然:“不管我如何補救,都很難有好結果了。

閥主不會因為公子之死而去責怪索家的,那……總得有個人出來承擔這個責吧?

這個人,除了我,還能是誰?”

豹子頭苦笑道:“楊爺,我老程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

你知道嗎?我給於家賣命快三十年了,拼死拼活的才有了今天。

家人以我為榮,兒子以我為傲,我……真是不甘心……”

楊燦道:“老程,你覺得,閥主會不會因為公子之死將你處死呢?”

豹子頭一呆,遲疑道:“那……倒也未必吧……,公子遇襲時,程某確實是鞭長莫及,閥主不是暴戾之人……”

楊燦微微一笑道:“那不就結了?閥主是不會處死你的,只要你不死,就還有機會。”

“還有……機會嗎?”

“一定有。程兄你一身武功不凡,閥主身邊又正乏人可用,你想,他怎麼會放棄你這個大高手呢?”

楊燦溫聲安慰道:“懲罰當然會有,但是隻要你還活著,就一定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東山再起……”

豹子頭的眼中漸漸放出光來。

人在徘徊無措的時候就是這樣,迫切需要別人的認可與安慰。

哪怕是隻言片語的寬慰,他也會把這句話當成救命稻草,在心裡無限放大。

豹子頭喜悅地道:“楊爺到底是讀書人,端地有見識,嗨,老程這般不擔事兒,叫你笑話了。

不過,咱們長房裡現在憂心忡忡的又何止我老程一人?

楊先生,你說等咱們回了天水,長房長脈會馬上裁撤嗎?

閥主會如何安排咱們長房長脈的人?”

楊燦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不會,閥主起碼也得等確定了咱們少夫人是否有了身孕吧。”

豹子頭先是一呆,忽然用力一拍額頭,驚喜道:“對啊!我怎麼把這茬兒忘了?

對對對,萬一咱們少夫人有了身孕呢……”

興奮的搓了搓手,豹子頭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楊爺,你說……咱們少夫人……她會有的吧?”

“瞧你這話兒問的,我哪兒知道呀?”

楊燦向豹子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那輛四馬安車。

我都這麼努力了,會有的吧?

……

今晚的宿營地在一片山腳下。

接受了之前遭遇襲擊的教訓,駐營之地背靠峭壁,防守更加嚴密。

早春時節,山上背風向陽的一面已經漸顯蔥綠,不似一路行來所見的荒涼,因為快要進入天水了。

天水位於渭河上游,氣候較為溼潤,是天隴地區一塊難得的膏腴之地,土地肥沃,民勤稼穡,堪稱隴右糧倉。

山腳下,大帳已經立了起來,這種大帳不管是拆卸還是安裝都需要大量人手,耗費大量時間。

但是對於巨室豪門而言,這些事情不能省。

他們不缺人手,貴族該有的排面不能丟。

大帳裡,燭火在銅雀臺上搖曳著,索纏枝坐在梳妝檯前,柳腰欲折。

沐浴已畢的她披散著一頭秀髮,秀髮已經梳理好了,光可鑑人。

但她還是一下一下地梳著,似乎那秀髮依舊凌亂不堪,就像她的心情一樣,亂糟糟的。

小青梅本來是負責給自家姑娘梳理頭髮的。

可今晚不知怎地,姑娘總是嫌她梳理的不好,自己搶過了象牙梳子,青梅只好去鋪床。

那被褥依舊是大紅色的,上邊繡著鴛鴦戲水。

不是他們不想換,是因為索家陪嫁的諸多物品中,壓根兒就沒有素色的被褥。

青梅一遍遍撫著那床單,撫得一點褶皺都沒有。

可是想到今早看到的那條凌亂的扭在一起的床單,她就覺得自己此時的行為毫無意義。

明早起來,這條床單依舊會是凌亂不堪的一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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