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珠滿心期待地回到家,本想著能看到兩個小傢伙乖巧的模樣,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大吃一驚。
兩個小身影蜷縮在門檻邊,像兩隻打架打輸了的小貓。
齊童那張肉嘟嘟的包子小臉上,清晰地留著兩道抓痕,頭髮也像雞窩一樣亂糟糟的。
她身上那件水紅色的小外套上沾滿了泥印子,胳膊肘處還豁開個口子,露出裡面的棉花;
她最寶貝的那條繡著小老虎的褲子,原本鮮豔的圖案也變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老虎原本是什麼顏色的線繡的。
再看陸軍,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身上的黃綠色短襖灰撲撲的,彷彿掉進了灰堆裡,每一處都沾滿了灰塵,怎麼拍都拍不乾淨。
右手的側面蹭掉了一層皮,下巴處也有擦傷,黑色的襖褲同樣滿是灰塵,顯然是經過拍打,但效果不佳。
兩個孩子滿臉害怕,眼神裡透著不安和恐懼,像受驚的小鹿。
周明珠見狀,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儘量讓語氣聽起來溫和一些:“寶貝們,別害怕,我先給你們處理傷口,然後咱們再慢慢說發生了什麼,好嗎?”
周明珠小心翼翼地端來一盆溫水,輕輕握住陸軍和齊童的小手,用柔軟的毛巾蘸著水,一點一點地擦拭著他們手上的汙漬,動作輕柔得彷彿生怕弄疼了他們。
周明珠用碘伏棉球碰到傷口時,陸軍猛地瑟縮了一下,卻硬是咬著嘴唇沒哭出聲。
齊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小米牙把嘴唇都快咬破了。
周明珠的動作很輕,輕得像在對待兩件易碎的瓷器。
\"現在,\"周明珠坐在條凳上,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和小朋友打得這麼兇呢?\"
沉默在房間裡持續了好久,彷彿時間都凝固了。
堂屋裡安靜得能聽見煤爐上水壺的咕嘟聲。
齊童扁著嘴,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像即將決堤的小水壩,砸在剛換的乾淨褲子上,不斷暈開深色的圓點。
陸軍突然\"撲通\"跪了下來,膝蓋撞在青磚地上發出悶響:“媽,都是我的錯!\"
周明珠的心猛地揪緊了,她一把將陸軍拉了起來。
她看著兩個孩子——齊童哭得直打嗝,陸軍的手指死死揪著衣角。
暮色從窗欞間漫進來,給兩個小身影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抬起頭。\"周明珠的聲音很輕,卻讓兩個孩子同時一顫,\"看著我。\"
當四隻溼漉漉的眼睛終於望過來時,周明珠忽然覺得喉嚨發堵。
她伸手把陸軍拉起來,指腹擦過孩子冰涼的淚珠:“媽媽不是在審犯人。”
周明珠頓了頓:“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我家向來乖巧的孩子們氣得連小老虎都打變色了?”
周明珠的話剛說完,齊童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可陸軍小眉頭緊鎖,就是不說話。
要是在往常,齊童不小心磕著碰著,周明珠肯定會立刻把她抱起來,輕聲哄著,又是給她吹傷口,又是拿糖果逗她開心。
可今天,周明珠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一雙杏眸靜靜地看著齊童和陸軍。
她的眼神裡沒有責備,只有滿滿的關切和疑惑:“童童,小軍,等你們哭完,還是要告訴媽媽的。我現在在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如果是對方有錯,那就是對方的問題,你們想怎麼解決,媽媽都會幫你們出主意。